吕正双和张建平对视一眼,清清嗓子,说:“雾善,听你爷爷说你现在很忙啊,很少回家,都在忙什么呢。”
“瞎忙,觉得什么好玩的就凑凑热闹。”
“那有什么好玩的?说给吕爷爷听听。”吕正双饶有兴趣道。
“说出来可能不太好听。”张雾善想了想,说,“最近发现剪头发挺好玩的,有时间的话想去理发店当当学徒,学美发。”
不出意外地,所有人都皱眉了,在他们看来,美发之类的工作很下等,根本搬不上台面,可张雾善说了是玩玩,没说是当正经工作,又不能指责她什么。
“你去学学钢琴学学小提琴,陶冶xingqíng,不是更好吗?”吕正双引导她。
张雾善乐了,说:“正常人不会觉得练琴好玩吧?一般都觉得很枯燥。再说钢琴我都练多少年了,又不是想当什么钢琴家,水平够用了。”
吕正双不甘心,又劝她:“不喜欢练琴,你换个其他的也好,学美发多辛苦,还要看人脸色。”
“您不是问我觉得什么好玩吗?我就喜欢这个了。”张雾善坚定地说,“牛不喝水你按它也没没用,我不喜欢的,我宁愿不做。”
一番话说得别有用意,在场的都明白了,张建平脸色变得不自然,他不快地看着张雾善说:“就你道理多。”
张雾善得意地一笑。
林月桐和张建平夫妻一起回去,吕泽尧本来想跟张雾善说几句话,可刘明玉一直催促,他匆匆往张雾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15 原来的事
吕泽尧塞过来的是一张CD。
张雾善立刻想起这应该是他在云城首次演奏会录制的CD,据说销量不错。回到公寓,她把CD放进碟机里,坐在沙发上认真听着,几个曲目下来还不错,如果失眠的话勉qiáng可以拿来催眠用。她正想取出来,一首熟悉的旋律娓娓飘过来,让她一怔。
肖邦练习曲的《离别曲》,是她上初二,而他升高一时经常练习的曲子,她弹他拉,几乎算是他们之间的定qíng之曲,以至于到后来她觉得冥冥之中就是注定,定qíng时就想着离别了,怎么能不分手呢?
吕泽尧让她听着这个,是想告诉她,他没有忘记掉以前和她的种种吗?张雾善有点迷糊了,他究竟想怎么样呢?如果说他一直放不下她,重生前出国时两年来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回国后三年也没有多大行动,可说他没什么想法,那他现在就没必要拿那张尊贵的脸来贴她的冷屁股。
张雾善想不通,也懒得想,把CD取出来随便一丢,没丢中桌面,滚到地上,她懒懒地弯腰去捡,结果看到江宿让司机给她的盒子。看到了,顺便就拆了,是一套英国皇家道尔顿银质餐具,她看得眼睛直冒泡,拿着勺子摸了又摸,擦了又擦,只差没贴脸上蹭了。
江宿还附带了一张纸条,“虽然你只喜欢勺子,但我个人建议你收藏一整套,价值天差地别。”
哼,张雾善把纸条一甩,看也没看叉子刀子,拿出所有的勺子一个一个摆好,欣赏了好半天才肯去洗漱睡下。第二天早上她用一个长柄大勺子兴奋地喝着豆浆时,突然想起来,江宿送她礼物后两天,就是她的生日……因为那晚跟张佑棠闹翻了,她一直刻意地让自己忙着,根本就忘了生日……这份礼物就是她二十一岁生日收到的唯一礼物,多可怜,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感到有一种安慰。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喜欢求全责备的人往往很少能严于律己。想到吕泽尧,再想到江宿,张雾善已然换了个心境:江宿对她的离弃其实不无道理,有哪个男人愿意跟一个心里还对前男友念念不忘的女人在一起呢?再深qíng的男人都会有芥蒂,更何况江宿并不算爱她,他和她只是天雷勾动地火,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而已。一直无法原谅他的她,其实跟吕泽尧有什么区别呢?差只差在:她没给江宿爱qíng,却要求江宿给予爱人的对待;吕泽尧给了她爱qíng,却违背爱的誓言。
她和吕泽尧是半斤八两,她根本没有立场责怪吕泽尧当初的不忠,更没有资格怪罪江宿的见异思迁——其实算不上见异思迁,她和他本来就说好,在一起只是玩玩,直到其中一个人遇到真正的那个人。
她想笑着祝福他,却无法面对纪筱筱,人漂亮,学历高,能力qiáng,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跟叶蓉卉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更不能接受江宿对纪筱筱的态度,远不止欣赏,还有包容和期待……后面两个一直是她的专属,叫她怎么能不嫉妒呢?所以才会刁难、奚落纪筱筱,一次一次磨掉江宿原本就不多的耐xing。她记得撞车事件后,他带纪筱筱过来,让她当面给纪筱筱道歉,她当然不肯,他才彻底跟她翻脸。重生后,她被重生这件事占据所有的心思,根本没去管张佑棠怎么处理撞车事件,反正江宿没追究。她感觉有什么事qíng被她忽略了,可怎么想都没想起来,算了,既然江宿没限制她的卡,还送了礼物给她,就当他们像早前约好的那样,自然分手了,她从他的女人变成了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