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章嘉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钱。
“小姐,请。”区总管命了小厮放下踏板,请微月下车。
微月对区总管笑了笑,扶着荔珠的手下车,大宅门外已经站了数个衣着鲜丽的丫环,见到微月的时候,都盈盈福了一礼,“小姐。”
这排场可真有点大……
微月心中暗暗想着,自己不过是寄人篱下,怎么搞得像正主子回家一样了。
从大门进去是门房,正对面是外厅,左右两边是倒座和车房,微月并没有在外院多作停留,而是被一群丫环簇拥着来到内宅。
内宅和外院以一道垂花门区分开,这宅子的垂花门油漆得十分漂亮,檐口椽头椽子油成蓝绿色,望木油成红色,圆椽头油成蓝白黑相套如晕圈之宝珠图案,方椽头则是蓝底子的菱花图案,两边倒垂的垂莲柱头的雕花纹更是油漆得五彩缤纷。
微月住的院子是正房,匾额的题字娟秀好看,应该是女子的手笔。
区总管在微月身后解释着,“小姐,这是少爷特地让小的给您安排。”
微月看着匾额上的字,玉棠院。她想,她会喜欢这里。
区总管还给微月安排了两个丫环照顾起居,分别是金桂和银桂,看着都是伶俐通透的姑娘。
就这样在北京城住了下来。
在玉棠院住了几天,养足了jīng神,微月开始对外面向往起来,只是如今外头大雪纷飞,她即使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行动。
她让荔珠去磨墨,也该写信回去跟章嘉和吉祥报平安了,顺便也问了广州府的一些qíng况,当然,她也想知道方十一现在的qíng况。
信写好之后,便托区总管使人送去驿站。
而自五天前与谷杭在天津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他回到北京没呢。
微月靠着枣红绣金丝的大迎枕倚在热炕上,陷入了沉思,想以前的生活,想至今还没告诉任何人的关于方十一的身世,想潘微华的死因,想了许多许多……
最后只是成了发呆状况。
不自觉地,微月将手放在腹部上,已经微微隆起了,虽然外表仍然看不出来,她却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在自己的子宫里一天一天长大,那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小姐。”厚重的呢绒帘子一动,荔珠走了进来,嘴里呵着白气,“奴婢方才去找区总管的时候,见到外面来了两个人,好像是要来找章嘉少爷的。”
微月挑了挑眉,“是什么人?”
“奴婢也不知,区总管不在,是李管事在应付着。”荔珠刚说完,金桂的声音就在外面传来。
荔珠撩起帘子,“金桂姐姐。”
金桂手里捧着填漆托盘,跟荔珠点了点头,笑着对微月道,“小姐,今儿早上您吃得少,厨房给您炖了些燕窝粥呢。”
微月失笑看着她,“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当猪养着呢?”
本来大家还担心微月会吃不惯北京的吃食,后来见小姐除了不太爱油炸的东西之外,其他的都不太挑,厨房每日也变着花样给她进补。
至于阿婵夫妇,因为不想拂了区总管的好意,便没有打算将玉棠院小厨房的厨娘换掉的念头,却又想着自己身上除了章嘉的五千两再无其他余钱了,没钱不好生存,微月便打算让何山到外面开个小茶楼,专门卖广州小吃的。
所以这两天阿婵和她丈夫何山便一直在外面的小茶楼转溜,也算是所谓的市场调查了。
“小姐有了身子,可不能马虎。”金桂从托盘中取出瓷碗,给微月盛了一碗燕窝粥。
微月娇憨笑着,刚要从金桂手里接过燕窝粥,呢绒帘子被掀开,银桂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小姐,外面……索绰罗家的大姑娘要见您。”
北京这边对小姐的称呼和广州的不一样,未出阁的女子都是称为姑娘。
“嗯?”微月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银桂低声解释了起来,“那是少爷的姐姐,索绰罗老爷的侧室所出,前些天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以为是少爷回来了,今天硬是要见少爷,区总管已经跟她解释了,说来的是区家的亲戚,她也不信,还找人架住了区总管,就要往内宅找来了。”
微月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她之前暗中调查过章嘉的身世,其父索绰罗都翰是礼部尚书兼都统观保,十八年前,都翰的父母做主让他娶了区家的小姐,只是自己却在外面养了外室有好些年,还在正室之前生下一儿一女,可以说,区家小姐之所以会早逝,和这个外室如今成了侧室的女子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