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心里只觉得遗憾伤心,为什么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我不想喜欢她的,觉得这样会对不起母亲,可是听到她离开方家的时候,我躲在屋里悄悄地哭了。
原来我已经将她当成了母亲,她比母亲更让我觉得温馨,我开始叫她二娘。
二娘离开广州不知去了哪里,我每天都数着日子,父亲说她会回来的,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她回家,也许祖母说得对,她已经不要我们了。
后来听说她回到广州的时候,我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她,可又听说她生了一个儿子,是我的弟弟,我开始担心,想起母亲以前的话,二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chūn桃带着我去见她了。
我也见到了我的弟弟,瑞官。
二娘并没有像母亲说的那样,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不要我了,她对我和对瑞官都是一样的,跟她住在一起,我终于感觉到有一家人的感觉。
我跟着瑞官叫她娘,我已经真的将她当成我的亲生母亲,只是叫她一声娘更亲切。
我知道,我们家经历了很多的磨难,但是娘和父亲从来没让我们过得不好,就算面对再大的挫折,我和瑞官依旧过得轻松愉快。
在普宁县的那几年,是我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有慈祥的祖母和看起来很严肃其实很温和的祖父,有和睦相爱的父母亲,有听话的弟弟,还有全家人当宝贝一样的妹妹。
只是有一点遗憾,祖父病重之时,再一次要求我娶唐甜兰。
娘曾经说过,希望我能和心爱的女子成亲,可是我并不喜欢唐甜兰,她总是怯弱地跟在我身后,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反驳我一句话。
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像娘一样,不害怕我,不是将我当成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我要的妻子不是一个木偶。
我离开了广州,开始了我的游学。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逃避,我也知道丢下新婚的妻子不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qíng,离开家里之前,我给唐甜兰写了一封信,是告诉她,如果她不喜欢在方家的生活,我愿意让她离开。
在我离开广州的第二年,我在塞外遇到了一个女子,叫明娅。
她跟娘一样,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温暖。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跟别人不一样的眼睛,可塞外的牧民并没有将她当作异类,大家反而都当她是开心果一样疼爱着。
我在塞外住了下来,每天都会遇到她一次,一开始她只是像对其他人一样,对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我给周围的牧民讲起了中原的生活和趣事,她就在旁边听着。
再后来,她会主动找我,让我给她讲关于广州的事qíng。
她的眼睛像明净的天空,纯净而美丽,每一次我讲起广州的事qíng的时候,她都会听的出神,一脸的向往。
慢慢的,我们渐渐地熟络起来,正巧遇到塞外一个大节日,她请我到她家里去做客。
明娅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只剩下病重的母亲,我才知道,这个姑娘有多坚qiáng,面对家里这样的困境,她依旧那么乐观地生活着,用她脆弱的双手撑着这个家。
我怜惜她,想要帮助她,我知道我对她动了心。
明娅的母亲原来也是广州人,只是清醒的时候很少,满头的银丝遮盖着半边的脸颊,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直到有一次她昏迷过去,塞外的大夫不多,且住得地方远,只好背着明娅的母亲去找大夫,我那时候才看清她的长相。
脸色虽然枯huáng带着病容,但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令我吃惊的,却是她脸颊的刺字。
这一次昏迷之后,明娅的母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我本该踏上回广州的归途,可我放心不下,也舍不得明娅。
明娅的母亲到底还是走了,临死之前,她将明娅jiāo给了我,原来她早已经看出我对明娅的心思。
她说明娅并非清国的人,不必为她守孝三年。
并要明娅随我回广州之后务必去找一人,说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的好友。
那人竟然是我娘。
回到广州之后,已经是第二年了,距离我离开广州已经整整三年,深怕明娅觉得自己独身一人在广州无所依靠,我跟娘提起想要娶她的事qíng。
娘只问了我一句,“唐甜兰该如何?”
我找了唐甜兰,三年来,她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只是xing子依然不变,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和明娅的明媚开朗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