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之中十一岁的孩子或许比其他人更早熟,但是他却依旧将人心想的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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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后来的许久,顾清婉再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记忆中却只剩下模糊地剪影了。
十二月十六日,原本应该是岁末之时,每家每户都在为辞旧迎新做着最后的准备。京城也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谁都不曾知道,在几日之后会有怎样的变故发生在这个座帝国最繁华的都城。
这一日中,已是亥时了,勤政殿的北面的内廷臣值庐内,真是内阁大臣朱海山听差当值。他正整理完成各省汇报上来的折子,此时倒是有些昏睡之态。
就在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六品官服的官吏,他低声说道:“朱大人,福建有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不知是否要传进来?”
此时炉子里的炭火突然爆了一下,倒是将两人都惊了一下。朱海山想起前两日皇上在朝堂之上训斥镇南王,说他不敬圣上,年末原本应该进京面圣却一推再推。
镇南王此时已年届五十,这般大的年纪确实是经不起这么长远的路途,可是皇上看你不顺眼一点小事都能骂你骂到狗血淋头。更不要说镇南王此时已成了皇上的心头病。
朱海山立即站了起来,神qíng上满是肃穆,虽然心中对这件事的发生已是有了估计,可是当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本做的任何心理预示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没一会,一个穿着藏青色侍卫装束的人便是进来,朱海山打量了他一番,灰头土脸的,风尘仆仆的模样。他一见到朱海山便是跪下,同时将手中的盒子高举过头,他一开声便是带着哭腔,:“朱大人,镇南王反了,我们郑巡抚就义了。”
朱海山定了定神,随后便是对他道:“此事事关重大,已不是我能决策的,现在我便带着你去面圣吧。”
原来邵烨早就留了一手,他真是害怕镇南王会起兵谋反,是以早就对内阁大臣下了密旨,一旦此事发生不论何时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与他。
说着便有宫人拿着灯盏,引着朱海山与那侍卫。不过走了半晌,朱海山惊觉这并不是前往启元殿的地方,便是厉声问道:“你要将我们带往何处?”
那太监乃是皇上留下特地给内阁大臣的,所以此时也不慌张,只是解释道:“朱大人,皇上现在日日歇在长乐宫,是以我们这是前往长乐宫的路上。”
虽然朱海山家族中并未有女子入宫为妃,但是对于这后宫诸事他却也是一清二楚的。
圣上偏宠贵妃娘娘,这是京中众人皆知的事qíng,连带着贵妃生育的四皇子都得圣上高看一眼。朱海山曾见过这位四皇子一次,小小年纪却是有处变不惊的大气魄,难怪皇上会中意他。
若是寻常家中父亲偏爱幼子,那倒也无话可说。可是在这皇室之中,圣上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看着,他偏爱四皇子难免会让一部分人不满一部分人起了别的心思。
按理说大皇子已是十一岁,早就到了该封王的年纪,可是皇上却迟迟不册封。便有人私下猜测,恐怕皇上是想着等四皇子再年长几岁,再一同册封几位皇子的。
不一会,他们一行人便是到了长乐宫。
这宫人领着他们自偏门进入后,便在正殿外面候着,而又过了一会,朱海山便瞧见皇上身边的龚公公出来了。
“朱大人这么晚……”龚如海只说了几个字,就是立即收住了口。
他也看见朱海山身后跟着的那侍卫,于是立即道:“皇上正在里面,还请朱大人先随奴才进来书房吧。”
邵烨踏进书房的时候,朱海山立即便是跪下了,而那侍卫也是跪着将盒子高举在手中。
“呈上来,”邵烨急急地对龚如海说了之后,龚如海就走了几步将那盒子拿了过去。
邵烨将盒子里面明huáng色的折子拿了出来,随后就是翻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字迹潦糙,显然郑国良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qíng况已是十分慌乱。
“郑家一门英杰,如今福建巡抚郑国良更是以身殉国,”邵烨简单地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待邵烨再抬头的时候,他便是沉着地对龚如海道:“宣内阁大臣和吏部、兵部尚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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