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庶女出身便能改变人家已是永定侯夫人,朝廷册封的堂堂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既定事实吗?她们就敢轻易得罪了她吗?就算不看她的面子,只看永定侯和晋王妃的面子,她们都奉承她还来不及,倒不如也做得磊落一些呢!
于是都纷纷说道:“永定侯夫人所言极是,还是先将人请了来,当面对质的好,这样一来,是与非也好有个定论!”
晋王妃早想出面声援孔琉玥了,她当初若是瞧不上孔琉玥庶女的身份,也不可能一力促成这门亲事了,所以对方才之事,她心中是半点羞惭也无,亦未觉着臊皮没脸,有的只是对三夫人满满的恼怒和憎恨。
不想就在她正想出声声援孔琉玥之际,孔琉玥却先之际自己站了出来,落落大方、光风霁月的当众说了这么一番话,几乎是一下子就将眼前的劣势给扭转了过来,且还赢得了大家或多或少的赞叹。
晋王妃一下子就镇定下来,并抿嘴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弟妹给人的惊喜可真是层出不穷,看来根本不必她出面,她自己就已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眼前的局面了!
与晋王妃的镇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夫人的惊愕和慌乱,她压根儿没想到孔琉玥竟会这般gān脆直接便当众承认了自己的庶女身份,且还把事qíng唯二的两条处理办法都事先说了出来,到时候不管那人是否是她的亲舅舅,旁人都只会赞她一声处事妥帖,这样一来,他们近日的这一番做作不全都白费了?
在傅旭恒与三夫人看来,当众出了这样的事,孔琉玥为了体面名声,是一定不会认下她那个所谓亲舅舅的,——毕竟一品夫人有个这样的亲舅舅,委实是一件让人面上无光的是,2足以令其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京城的贵妇圈中都抬不起头来!——到时候只要他们将人放进内院,当众一通闹腾,就算那人不是她亲舅,看在旁人眼里,也是她亲舅了,除了明里暗里笑话她出身卑贱以外,还会说她一旦飞上枝头作了凤凰,便忘了本,连自己亲舅舅都不认,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不得不说三房两口子打得好算盘,一旦这条计策成功,孔琉玥虽不至于说立刻在京城身败名裂,至少短时间内是只能闭门不出了,而傅府堂堂永定侯府,又岂能没有与人往来jiāo际应酬的当家主母?到时候管家大权自然只能再回到三房,且经此一役,长房以后只怕都别想再有机会将管家大权要回去了!
三夫人深吸一口气,qiáng压下心中因事qíng脱轨了而引起的慌乱,qiáng笑着说道:“今儿个来的各位都是我们永定侯府的贵客,谁知道那人是个怎样的泼皮无赖?万一冒撞了哪一位,岂非是我们永定侯府的罪过?依我说,还是如大嫂先前所说的那样,先将人请到厢房,请个大夫来瞧过之后,再议后事也不迟。”只要不当面对质,不管那人的身份是真是假,在座众人的心中便都会落下似是而非的猜疑的种子,其效果可比当面对质好多了!
孔琉玥又岂能猜不到三夫人正想什么?她一定没想到自己竟会大大方方便承认了自己的庶女身份罢?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才着了慌,不得不立刻改变策略。
她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人都已‘突破重围’,从大门一路顺利的走进来,并且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这里,若我不见上一见,岂非太说不过去?况难得今儿个有这么多贵客,等事后我可上哪里去找这么多人给我作见证去?”
一席含沙she影的话,说得三夫人脸都huáng了。
偏生此时此刻,一直坐在脸色yīn晴不定的老太夫人身边,一直都没说话的庆王妃忽然开口说道:“论理本宫是个外人,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话,但老太夫人素来御下极严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谁曾想如今几个孙媳妇都这般不成器,本宫看在眼里,委实不吐不快,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老太夫人见谅!”
庆王妃辈分虽没有老太夫人高,身份却无疑是在座众宾客里最高的,她既开了口,且话里话外还带了谴责之意,老太夫人自是不会驳回,因忙笑道:“能得王妃教诲,是她们几个的福气,老身又岂有责怪只说?还请王妃直言!”
命孔琉玥妯娌三人:“还不快上前来聆听王妃娘娘的教诲!”
三人忙都屈膝应了一声“是”,上前一字排开站在庆王妃面前,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