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就看向老太夫人赔笑道:“老郡主,人齐了罢?那咱家就来宣读圣旨了。”
老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有劳公公了!”带头跪到了地上。
孔琉玥等人忙也逐次跪下了。
那内侍就打开五彩织白色云鹤图纹的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思创业之隆,当崇报功之典。人臣建辅国之绩,宜施锡爵之恩。此激劝之宏规,诚古今通义。永定侯、征西大元帅傅城恒奉职有年,忠心卫国……今特破例封其嫡长子傅镕为永定侯世子……”
圣旨宣读完,照理应由现下府中地位最高的男丁,也就是傅镕接旨。
孔琉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糟了,来之前她忘记教傅镕该怎么应对此类qíng况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圣旨……这可真是个麻烦事!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给老太夫人使个眼色,看老人家是何态度,就听傅镕已朗声开了口,“臣傅镕接旨。承蒙皇上厚爱,臣必当谨言慎行,克尽职守,为家国分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恭敬又不失大方的双手接过了内侍手中的圣旨。
不过才七岁大的孩子,第一次接旨便这般进退有度,毫不畏缩……孔琉玥忽然间觉得鸭梨山大,想到了自己七岁时,貌似只知道跟夏若淳抢东西吃,抢衣服穿,抢课外书看。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可若是自己有了孩子,孔琉玥却是无论如何舍不得将他教成傅镕这样的,七岁大的孩子,最该做的事便是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都像傅镕这样小小年纪便这么大的压力,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想到孩子,孔琉玥不可避免想到了傅城恒,如果当初……算了,人生最不可能有的便是“如果”,她还是把握好当前的好!
念头闪过,耳边已传来老太夫人的声音:“……有劳公公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公公别嫌简薄的好。”
孔琉玥忙回过神来,就见老太夫人正将一个荷包往那内侍怀里塞。那内侍也不推脱,接过去后放进袖里,谢了老太夫人的赏,又赔笑与老人家并傅镕寒暄了几句,才告辞去了。
内侍一走,老太夫人便摸着傅镕的头,笑呵呵的道:“我们镕哥儿是世子了!”吩咐孔琉玥,“虽是孝期,毕竟是难得的喜事,明儿摆上一桌酒,只不唱戏也就是了,咱们自家乐和乐和。”
孔琉玥忙屈膝应了,又问:“要不要请了姐姐和世子并小郡主回来逛逛?说来他们姊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赵允睿既是傅镕的亲表哥,又同为世子,傅镕应当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被庆王爷和庆王妃收为义女兹事体大,孔琉玥很想听听晋王妃是什么意思。
老太夫人估摸着跟孔琉玥一样的心思,闻言毫不犹豫就应了:“也好,就请了你大姐母子回来逛逛。”
孔琉玥领命退下,自去安排去了。
等孔琉玥安排好一切后,礼部的人送了傅镕的世子礼服并翟冠来。当下又是好一番忙活,散赏钱、去祠堂祭奠、让家下人等重新给傅镕见礼……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一整天也就过去了。
次日,晋王妃一直到将近午时了,才领着一双儿女姗姗而来,行礼后笑向老太夫人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今儿个奉太后凤驾去离宫,我奉命送行至城外,所以来迟了,还请祖母勿怪。”
又拿出给傅镕准备的礼物,摸着他的头道:“镕哥儿,从今儿个起你就是大人了,以后可要多多为你父亲分忧,孝顺你太祖母和母亲才是!”
“多谢姑妈教诲,镕儿谨记于心。”傅镕忙郑重应了,脸上多了几分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不但孔琉玥看了不忍,亦连对他寄于厚望的晋王妃看了也面露不忍,待用过午宴去到芜香院与孔琉玥说体己话儿时,第一句话便是:“说来镕哥儿才七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真是难为他了!”
孔琉玥见晋王妃轻减了许多,想起午宴时她并没吃多少东西,知道她跟自己一样是在担心傅城恒,因笑说道:“等侯爷凯旋归来后,镕哥儿便不需要再这么苦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姐姐不必揪心!”
晋王妃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重重点头道:“对,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有什么好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