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正无声的啜泣,忽然闻得白书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因忙胡乱拭了泪,抬起头来哑声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说了不要人值夜的吗?”她怕傅城恒见还有旁人在,就不肯来跟她相会了,因此临睡前就明文jiāo代了不要人值夜的,却没想到,众人嘴上答应得好好儿的,下去后却并没有依令行事,而且还一值夜就是两个人。
白书见问,红了眼圈,片刻方哽声道:“我们也是不放心夫人……”所以才会商量过后,留了她和珊瑚下来,悄悄在外间候着,一旦里间有什么风chuī糙动,或是夫人有个什么需要,也好就近照料。
也是孔琉玥一直想着傅城恒,想得太过专注,所以才会一直没意识到外间有人的。
正说着,珊瑚端了温茶过来,双手奉与孔琉玥,“夫人,您喝杯茶吧。”
孔琉玥正好有些口渴了,也就顺势接过茶吃了半盏,才低声道:“天凉,你们出去歇着吧。今晚上就算了,明晚上都不得再留下值夜。”
白书和珊瑚虚虚应着,打定主意无论夫人说什么,明晚上还是得留下人值夜。
“夫人,让奴婢伺候您躺下吧?您也说了天凉,万一着了凉,可怎么样呢?”白书说着,便要上前服侍孔琉玥再躺下。
孔琉玥早已了无睡意,但仍依言躺下,任白书给她捻好了被子,才道:“你们也再去睡一会儿吧,说话间天就该亮了,省得明儿白日里没jīng神。”
白书却道:“要不我将衾褥搬进来,睡夫人的脚踏?也好就近陪夫人说话解闷儿。”
珊瑚忙附和:“是啊夫人,让奴婢们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吧?”
孔琉玥一没那个让人睡在自己chuáng前的习惯,二来更想单独想想心事,因说道:“不必了,你们去外间睡吧,我也要再睡一会儿,有什么需要,我自会叫你们的。”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白书和珊瑚都知道孔琉玥的习惯,更知道一旦是她决定了的事,无论是谁都劝不转的,只得对视一眼,齐齐屈膝应了一声“是”,然后鱼贯退回了外间。
这里孔琉玥方睁开眼睛,看着复又回复到一片黑暗的房间,想起方才的梦境来。
自从傅城恒出事,短短两日两夜间,她一共梦见过他四次,其中就有三次是他在向她呼救。她虽是个大夫,以前也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但自打经历过亲身穿越的事后,她对鬼神之说便无形有了几分敬畏,自然也有几分相信这世界是真有鬼神的存在了。
再说回到她梦见傅城恒之事,他明明就已经……走了,按说她要梦,也该是梦见他向自己道别或是别的什么才是,怎么会老是梦见他向自己求救呢?难道他其实还没死,彼时正躺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在等着人等着她去救他不成?
可是,韩青瑶说得对,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下面又是冰窟,就算不被摔死,也被冻死了,他又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是她实在太想他,太想救他了,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老是做一样的梦?
孔琉玥想得是心如刀绞,如果傅城恒真的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她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找到!
因着夜间睡眠不好,次日孔琉玥起身后,jīng神瞧着竟比昨日还差些。
晨间来请安的初华姐弟三人见了,俱都担心不已,初华便要打发人请太医去。
却被孔琉玥阻止了,qiáng挤出一抹笑意:“我不过是夜间走了困,所以瞧着jīng神不好罢了,并无大碍。还有十来日就要过年了,还是能不请太医,就尽量不请的好,省得忌讳。”
“可是母亲您的气色真的很差,不请个太医来瞧瞧女儿不放心!”初华仍然坚持,心中却在暗想,她使来正房打探消息的人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能问道,可见母亲是真有事,否则正房的人嘴不会这么紧,显见得是被明文严令过。
见初华关心自己,孔琉玥心下微微浮上几分欣慰来,但随即却是一酸,以后,就只有他们母子四人相依为命了……念头闪过,眼泪差点儿就没忍住,她忙qiáng忍住,笑道:“初姐儿难道忘了我自己也算得上是大夫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真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
说完怕初华再拘泥于这个话题,忙看向傅镕岔开话题道:“对了,学历还没说什么时候闭馆吗?”她记得去年家学貌似是腊八之后就闭馆了,今年腊八都过了快十日了,怎么还没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