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珊瑚已命跟着的婆子去后面远远跟着的护院们手里接了两个篮子过来,先将凉垫铺到亭子里的石凳上,又拿出毡布铺在石桌上,取了带的点心水果等物出来摆好,才请了孔琉玥和韩青瑶过来坐下。
桃叶则自带着的小茶壶里斟了两杯温茶奉与二人,二人吃毕,歇息了一会儿,感觉舒服多了,才双双站起身来,走到亭子边上,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居高临下看起下面的驿道来。虽然驿道离亭子很有一段距离,她们如果不借助千里眼,只用ròu眼看,其实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人谁是谁。
两人张望了一会儿,见驿道上一直没什么动静,便都有些失望,遂听从珊瑚和桃叶的劝告,复又折回亭中,坐到了石凳子上。
因着无所事事,孔琉玥于是命珊瑚自随身的一个小毡包里,拿出了前日便自晋王那里借了来的千里眼来,举到眼前四下里张望,权当是试验这个时代望远镜的功效。
万幸这千里眼虽比不得现代的望远镜,倒也有一定的功效,至少借助它,能大致看清楚驿道上人的脸,孔琉玥方松了一口气。
“瑶瑶,你要不要试试这千里眼?”孔琉玥松气之余,忽然想起韩青瑶也是好几个月没见赵天朗了,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心qíng一定跟自己迫切想要见到傅城恒的心qíng是一样的,忙有些仙仙的问道。
韩青瑶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又看不大清楚,还不如晚些时间待他回家后,我再慢慢儿的看清楚呢!”她也是几个月不见赵天朗了,又岂能不想他的?只是却更明白孔琉玥的心急如焚,更心疼她这半年以来所受的煎熬,因此十分乐意让着她。
见韩青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孔琉玥不由有些小感动,她知道她是在有意让着她……但她还没感动完,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忙站了起来,急声问韩青瑶道:“瑶瑶,我今儿个这样打扮没问题罢?还有,我头发乱了没有,方才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我看起来是不是篷头垢面,灰头土脸?”
韩青瑶闻言,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玥儿,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遍问我这个问题了,刚见面时一遍,下马车时一遍,如今已足足三遍了,果真是‘女为悦己者容’不成?你只放心罢,你就算身披麻袋,脸不洗头不梳,在傅大哥眼里必定也是最美的,更何况你今儿个还打扮得这么漂亮?可恨我也是女人,不然早拐你回家做我媳妇儿去了!”
她这话说得并不算言过其实,孔琉玥今日的确打扮得很漂亮。上身是海棠红洒金葡萄玟的半袖小衫,里衬藕荷色抹胸,下系一袭彩绣蝴蝶百花玟纱裙,一头鸦青的头发斜斜挽了个堕马髻,戴了赤金点翠的步摇和当日傅城恒送给她的长簪,再配上她脂粉未施,却因才爬了山而自然而然白里透红的俏脸,端的是娇艳如花,让人移不开眼球。
一席话,说得在亭子里服侍的珊瑚和桃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桃叶因笑着cha言道:“世子妃娘娘您这会儿当着咱们这些丫头说说也就罢了,明儿当着大姑爷的面儿,可不能说,不然大姑爷的酷坛子,不,坛子太小,应该说是酷缸子,只怕又要打翻了!”
孔琉玥本就已被韩青瑶一席话打趣得红了脸,这会儿再听桃叶这么一说,越发不好意思,跺脚唤韩青瑶道:“你今儿个不也打扮得很漂亮?难道是特意打扮给我瞧的?还说我呢!”
自得知傅城恒的的确确还活着的消息后,她便即刻褪了孝衣,一应素色的衣衫亦命人收了起来,也有心qíng捯饬自己的衣着妆扮了,但因老太夫人还病着,仍多以素雅为主,像今儿个打扮得这般艳丽,还是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
韩青瑶今儿个的确也打扮得很漂亮,上身是一件鹅huáng色jiāo领短衣,外罩藕荷色的对襟半袖,下面是一条柳绿色的碎花松绫裙子,其上的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十分衬她那张白皙jīng致的小脸,仿若一瓣娇嫩的夏莲,明丽中又透着一股子清新味儿。
被孔琉玥这么一说,韩青瑶也微微红了脸,虽然早就知道即便出了城,也未必能第一时间见到赵天朗,临行前,她还是忍不住费心打扮了一番,她才打趣孔琉玥“女为悦己者容”,她自己何尝又不是一样?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吐了一回糟,斗了一回嘴,忽然就听得拿了千里眼一直在四下里张望的珊瑚叫道:“夫人,太子殿下领着人出城了,难道是侯爷和世子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