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娘儿们一行且说且行,很快便进了屋里,傅城恒和傅希恒忙都起身给晋王妃见礼,急得晋王妃忙道:“煦之你腿还没好,理这些俗礼做什么。”又一叠声的命博希恒,“二弟,快扶你大哥坐下!”若非碍于男女有别,她就要自己上前扶人去了。
晋王妃随即又领了一双儿女进里间见过了老太夫人,方领着他们复又出来,认认真真给傅城恒行了大礼。
“给大舅舅请安!”赵允睿和赵阑珊虽都红着眼圈,却看得出来十分高兴,尤其赵允睿,望向傅城恒的目光更是崇拜仰慕至极,估计连对着晋王,他都没有过这样的目光。
晋王妃母子三人前脚刚到,傅淡梅夫妇与傅淡云夫妇也领着各自的儿女回来了,当下大家都忙着行礼厮见,说到傅城恒的大难不死,不免都又哭又笑的,一时间屋里是热闹得不得了。
孔琉玥和二夫人见了,因忙吩咐厨房整治酒席,又命人临时去请了一般小戏,还使人去请了在自己屋里苦读的傅颐恒过来,按了去学里的傅铮傅钧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气氛比之去年过年时,不知道热闹到了哪里去。
下午,小华太医来了,还带了皇上赐下的一大堆珍贵药材和补品来。
孔琉玥闻得下人来禀后,忙搀着傅城恒回了芜香院,晋王妃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却见除了小华太医以外,太医院另一位jīng于骨科的施太医也一块儿来了,给傅城恒见过礼后,便陪着笑脸恭敬的说道:“皇上担心王爷的腿,说虽有华医正这样的国手在,多一个人,总能多一分希望,因此特意下旨让臣跟了华医正一块儿来给王爷诊治。”
傅城恒闻言,自然目露感激,道:“皇上皇恩浩dàng,本侯感激不尽,还请华医正和施太医回宫复命时禀告皇上,就说臣谢恩了,一定早日养好身体,再为大秦效力,为皇上分忧!”当着小华太医和施太医的面儿,他仍是沿用的以往的自称‘本侯’二字,一来是为表示自己的谦逊,再来便是为之后的上疏请辞王爵做铺垫。
小华太医和施太医便都应了,然后在小华太医的坚持下,由施太医先给傅城恒诊起脉来。
傅城但旧伤未愈,且此番遭此大难,身体着实亏损了不少,脉象摸着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对此施太医并无异议,但针对他的腿疾,施太医却明显有不同的看法,因有些犹豫的看向小华太医道:“王爷的腿疾虽因耽搁得太久,治起来或许有些麻烦,但据下官看来,却并非无药可治,不知华医正缘何说王爷的腿疾终其一生都好不了了?下官医术浅薄,一时诊错了也是有的,未知华医正可否再细细给王爷诊断一回,毕竟王爷乃国之肱骨,天子近臣,若是因华医正和下官诊断错误而贻误了病qíng,不说圣驾面前我二人脱不了gān系,便是我们自己,只怕也会良心难安!”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心里瞬间千回百转不说,屏风后面的孔琉玥与晋王妃对视一眼,心qíng也是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只听施太医话里话外对傅城恒的推崇,便知道如今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秦的人只怕都拿傅城恒当英雅了,对于一个臣子尤其是武将来说,拥有这样空前的声望可不一定是好事。偏偏皇上在人前的姿态又是摆足了的,又是封王爷又是厚赏其家眷,其余赏赐更是接连不断,说句不好听的,甚至隐隐有捧杀傅城恒之嫌,然瞧在旁人眼里,却只会觉得他厚待功臣,心胸开阔,将来一旦有个什么变故,旁人也只会说傅城恒的不是,绝对不会疑到他头上去!
姑嫂二人沉思间,小华太医已经开了口,“王爷的腿疾乍一看的确不算太严重,但施太医须知道,如今正是炎炎夏日,就算你能暂时治好王爷的腿疾,那也不过只是假象,到了冬日依然会有复发的可能,好歹也要待冬日过了,方能初步判定王爷的腿疾还到底有没有痊愈的可能。正如施太医所说,王爷可是国之肱骨天子近臣,半点马虎不得的,万一因我二人诊断错误,真个贻误了病qíng,我二人可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还请施太医细想!”
施太医既能在国手如云的太医院挣得一席之地,还让皇上都记住他善骨科,特意下旨让他跟了小华太医一块儿来给傅城恒看病,自然除了医术以外,更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这会子既闻得小华太医这般说,又见坐着的傅城恒一副根本不甚忧心自己腿疾的模样,虽不至于立刻便明白了十成十,至少该明白的已都明白了,因换上一脸的愧色,向傅城恒抱拳道:“下官也是太想治好王爷的腿疾,一时急切,考虑不周了,还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