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不菲的中年人苦笑不跌,很有风度伸出手,和颜悦色道:“你好,我是伍月的父亲。”
陈潇差点噎了下,瞥了眼没心没肺的伍月,哑然失笑,心说这丫头平常张扬无羁也就罢了,怎么面对自家老爸都是没大没小的!
伍月的父亲名叫伍庸农,虽然已经中年了,但看不出丝毫的迟暮之意,相反的,从棱角分明的面庞、饱满奕奕的天庭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一个英俊倜傥的中年帅哥。
“这孩子平常野惯了,做事没个规矩,还请你多担待些了。”
伍庸农笑容可掬,口吻虽像是平常家长的场面话,却瞧不到丝毫的低姿态,而且身上那种长期上位的气息,更让人生不出半分轻视。
按动桌上的按钮,伍庸农让侍者把菜单拿了过来,让陈潇和伍月先点。
“放开了点,最好把我爸给吃穷了,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资产剥削阶级,我们就该敞开心胸跟着腐败下。”
伍月很是豪慡的一挥手,皓腕上的链子发出脆耳的声响,手指在菜单上乱点,连珠pào似的这个那个点了一堆,让陈潇也颇觉好笑,最后只是象征xing加了几盘。
“其实这儿的菜没多少分量的,就看着盘大,价格贵,名字取得讨巧些罢了。”
伍庸农解释了句,又询问了些女儿最近在云江的生活近况,等到服务员把一叠叠珍馐美味端上后,用盛满鲜红葡萄酒的玻璃壶给伍月和陈潇各斟了杯,笑道:“尝尝吧,这是我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带回来的,90年份的勃艮第红酒,现在可是有价无市喽。”
陈潇瞟了眼高脚杯,想起几年在M国扎奇拍卖行,这红酒的6夸脱大瓶装的拍售价达到了七万美金,再联系到伍庸农举手投足间的风范,当即肯定伍月的这老爸有些来头。
伍月则没那么多思量,动作利索的端起脚杯,眼皮都不带眨的吞了下去,然后颇为不满的撇嘴道:“满嘴的人民币味,还不如鲜榨果汁喝得舒坦呢。”
伍庸农笑了声,丝毫没对女儿的任xing感到不豫,眼中覆满了宠溺之色,用刀叉从一只烤得金huáng的小羊崇上面切下一块ròu,道:“不喜欢我让人换了,试试这个,香苏松软,最合你口味。”
伍月的俏颜浮现不耐,嗔道:“我自己想吃的会自己夹的,你别……”
“伍月。”
陈潇轻轻提醒了下,虽然和伍庸农没jiāoqíng,但看着伍月这么使劲驳父亲的好意,未免有些过度了。
伍月张口yù言,但迎上陈潇认真的神色,最后只是微垂螓首,鼓着双颊,装模作样捣鼓起菜碟。
“没事,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我也习惯了,要哪天小月对我太客气,我反而不适应。”
伍庸农笑着打圆场,同时朝陈潇轻轻点头,表示了些感谢,道:“对了,你和小月刚认识不久吧,我之前都没听说她在云江有你这号朋友。”
“刚认识不久。”
陈潇沉吟了下,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而让他有些侧目的是,伍庸农很是礼仪的微微起身,双手接过了名片,没有半点虚伪水分。
“哦,是在省台上班,制片人……”
伍庸农看了眼名片,然后郑重的放好,把自己的名片递了去。
达到“摸底目的”的陈潇拿过名片,看到上面明珠市招商银行副行长的字样,默不作色,却是没想到平常独立坚持的伍月,竟然还是大户家的千金。
只是从察颜观色可以得知,这对父女、甚至伍月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和睦!
伍月见餐桌上名片递来递去,着实觉得乏味,起身道:“我去洗手间。”
见女儿离场,伍庸农拿出一包烟,递了根给陈潇,自顾抽了起来,笑道:“可真难得,我还是头次见小月会顺别人的意思,别说我这老爸了,就是她身边的朋友也没哪个有这大本事。”
“其实她xing子还是不错的,外冷内暖,只是不善于表达对亲近人的关心罢了。”
伍庸农欣慰一笑,心里有些唏嘘,道:“说的没错,她就这xing子了。”
陈潇犹豫了下,笑道:“我只是外人,不好多说,但我想伍月肯定是记着你对她的好。”
伍庸农摆摆手,脸有苦涩,感慨道:“哎,难呐,我辛辛苦苦攒下这份家业,为的不过是希望让小月不必为了物质费心,能够开开心心成长,可是现在想想,我这父亲做得太不够格了,不但给她的关心太少,连个完整的家都没留住,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