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削肩一颤,终于潸然泪下了。
陈潇擦拭了下她玉润无暇的双靥,摇头道:“就事论事的话,你确实离做律师的要求相差甚远,转行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见她脸上的苦闷愈发浓郁,陈潇话头一转道:“可出了问题,总得找根源,要不然你无论做什么都会一事无成,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弊病是什么?还没尝试就止步不前了,连放手一搏的胆气都没,说穿了,打官司就是一场口头战争,你连起码上战场的勇气都没,那明摆就是未战先输了。”
夏子衿鼻息咻咻,qíng绪稍稍收敛。
陈潇缓和言辞:“大道理说得再多,终究得看你自己能不能听进去,其他人都没法帮你做选择,我最后只能提醒你一句,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后爬不起来了。”
夏子衿微微发怔,细细咀嚼着最后那句话,默思半响,轻轻点下了螓首。
“那现在还打不打退堂鼓了?”
“我……再让我试试好么,姐夫?”
“随你便。”陈潇莞尔一笑,“赶紧擦擦脸,都成大花猫了,要给人看到,这笑话就闹大了,你往后甭想再gān这行了。”
倏地,夏子衿脸若涂脂,低垂着眉睫不敢正视,芳心砰砰直跳,任由纸巾擦拭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把条条泪痕拭去,感觉到潺潺温煦透入心扉,秀拳攥了又攥,攒足勇气道:“姐夫,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好律师的。”
声若蚊呐,可美目顾盼间流动的期许,却镌刻着丝丝不可言喻的笃定以及复杂心绪,说不尽的温柔怡人。
陈潇不动声色,又擦拭了几下,收回手道:“好了,你是打算再坐会,还是先去吃饭?”看了下腕表,笑道:“急匆匆出来,连午饭都差点忘了。”
“啊?”
夏子衿惊讶失声,委屈瞬间转为了愧疚,疾声道:“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呃,要不现在回去,我烧给你吃吧,好不好,姐夫?”
陈潇倒真想吃她做的饭菜,可还是婉拒道:“免了吧,我等会还得回台里,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下。”
夏子衿轻声答应,见陈潇启动车子开始找餐厅,蓦地想到什么,道:“对了,姐夫,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呢。”
陈潇失笑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难不成还能反悔不讲?”
夏子衿双靥涨红,斟酌了下言辞,轻道:“是关于这件案子的,我早上去探望孔先生,按照你教我的,询问他要不要找媒体追踪报道下,孔先生说再考虑考虑,后来忽然跟我说那个匡经理妻子的哥哥在城南区住建委任职呢,让我看看这条线索有没有用。”
陈潇轻轻嗯了声,脸上涌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
另一厢,匡经理见事态有变,就火急火燎联系了担任城南区住建委主任的大舅子简超威,惶急地把事qíng始末说了番。
简超威听闻后,亦是惊怒jiāo集,两通电话打到高处长以及市法院副院长张仪那边,高处长佯装不知就罢了,那个张仪做得更绝,gān脆连手机都不接,搞得简超威登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高处长虽然极力避嫌,但念在往日jiāoqíng上,还是透露些许口风,隐晦指出如今省里有人在关注这件案子,他实在不敢顶风做事了!
简超威心里一咯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只是平白无奇的一起房产买卖纠纷,要真因此闹大了,说不得火苗就要引燃到自己身上了!
“大哥,你可真得帮帮我啊,现在检察院和法院根本不卖面子,要是这官司真输掉了,赔钱是小,我这公司败了也没什么,可就怕累及你的名声呐。”
电话里,匡经理摇尾乞怜着,要是面对面,保准是眼泪加鼻涕的苦媳妇模样了。
简超威bào跳如雷,拍案骂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前阵子gān嘛去了!我说几次了,让你别bī得太绝,现在好了,把那个孔祥chūnbī得都爬高压塔上去了,你说说,要是你当初稍微把话说和气些,顶多我找法院的朋友疏通下,你象征xing赔个两三万就了事,可你连这点小钱都不肯出,怨得了谁?”
“大哥,我真知道错了,可我也没想到那二愣子会这么犟,敢gān出这种不要命的蠢事来。”
匡经理此刻对“横的怕愣的”这话深有感触,彷徨道:“您看我要不要我找孔祥chūn他媳妇说说,赔些钱给他们私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