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的脸色难看了。
“都给我住手。”刘四大喝一声,气哼哼道:“在侄少爷面前,成什么样子,王娘子,李家的,再不住手,明年龙王祭,你们两家就不用参加了。”
这个威胁比较管用,两个女人立刻都消停了,一个让李三苗抓了回去,一个抽抽噎噎,满脸的不服气,想凑到华灼跟前说什么,又被四婆婆和四娘婆媳两个生拉硬扯地拽住了。
刘四擦擦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低头对华灼道:“侄少爷,王刺头就在这间屋里养伤,看王娘子这副模样,看来还吊着一口气呢。”
要是王刺头死了,王娘子哪里还有jīng神找人麻烦,早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了。
华灼冷着脸,没再理会王娘子,也没有进屋,只是转头向跟在身后的关大夫道:“伤者就在屋里,有劳大夫了,不管要用什么药,请务必保住他的xing命。”
“请少爷放心。”
关大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走路虽然有些颤,但出身军旅,老了以后,又在城东码头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开医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早一眼瞧出华灼连带她身后的两个少年小厮,分明都是姑娘家。
方才那场面,一般人早被吓着了,可这位女扮男装冒充少爷的小姐,从头到尾,连眼都没眨一下,胆量可谓不小。关大夫知道轻重,自然没有拆穿,只是让身边的少年扶着他进屋。
“常贵,你也进去,关大夫需要什么,你只管替他办。”华灼又把常贵叫过来吩咐了一句。
常贵应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戳了阿福一下,低声道:“还不赶紧给少爷拿把椅子来。”然后才拔腿一溜小跑,跟在关大夫的屁股后面进了屋。
阿福憨憨地一拍后脑勺:“对哦。”转身想找椅子,却见二管家已经亲手端了一张旧竹椅过来,还不知从哪里弄了个gān净的垫子放上面。
“侄少爷,先坐一坐吧。”
华灼坐了下来,阿福站在后面,对着二管家龇牙咧嘴。
不大一会儿,常贵跑了出来,又要热水,又要烈酒,刘四指挥着自家的老婆子、儿媳妇去烧水,又从人群里把两个儿子喊了出来,让他们赶紧去买酒。
忙活了一阵子,替关大夫背药箱的少年从屋里走出来,对华灼恭敬一礼,道:“我师父让我向少爷禀告,幸不rǔ命,伤者已无xing命之忧,只需卧chuáng休养两个月便可恢复如常。”
“辛苦了。”华灼见这少年长得眉目有神,举止又十分斯文,心生好感,便又问了一句,“你是关大夫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拱手,道:“我叫徐长卿。”
“噗!”八秀忍不住笑出声来。
华灼瞪了她一眼,这丫头连忙道:“小……少爷,我听六顺说过,徐长卿是一味糙药来着。”
“小哥说得不错,正是一味糙药,功能祛风镇痛,除湿解毒。”徐长卿倒是坦然得很。
八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才不是笑你,其实你这名儿还挺好听的。”
“关大夫和徐小哥今日出了大力,小七,赏!”华灼又道。
七巧连忙取出几个银锞子,正要送上前去,徐长卿却一摇手,道:“出诊金已收过了,因是急诊,收了三倍的价,已足够了,不敢再要少爷的赏。”
说着,转身就又回了屋里,气得八秀一跺脚,低声道:“真不知好歹。”
“刘族老。”
知道王刺头没有xing命之忧,华灼也松了好大一口气,一直提着心终于放了下来,将刘四又招过来,道:“我给王家留下二十两银子安置,这两个月王刺头不能下地gān活,又要吃药调理,钱全从这里出。”
“侄少爷大恩大德,小老儿感激不尽。王娘子,还不赶紧过来跪下来给侄少爷磕头,你家这次,可是因祸得福了。”
刘四眼馋得紧,二十两银子啊,省俭些,都够他们一家子大半年的用度了。
王娘子也是大喜过望,连忙扑过来磕头,口中只道:“谢谢侄少爷,谢谢侄少爷……”
华灼也不理她,又对刘四道:“既然人没事,把你们扣下的牛都jiāo出来,这几头牛都是我华家所有,留在庄子上供你们耕地驱使,并不是你们所有,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