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华灼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善婶儿放着二管家不要,却嫁给了华诚,等见过华诚之后,她才承认,善婶儿的眼光其实真是不错的,不管是外表还是办事的能力,其实华诚都稳压二管家,只可惜,父亲信任二管家,华诚的能力再qiáng,也只能在绘芳园里打理事qíng。
自从上回田庄闹事以后,华灼曾经敲打过二管家,当时事qíng发生得并不突然,事前早有征兆,但二管家却拖到直接佃农们闹起了事,才过来禀报,存的是什么心思她不知道,但在华灼心里,对二管家却有了芥蒂,也想过是不是把华诚调回华府以压制二管家,不过没等她行动,方氏却又好了,重新接管了华府大权,所以华灼后来也就没再想过这事。
“章大管家?”
华焕眉头一扬,道:“是当年曾伯祖亲自为七叔祖挑的那个书童吧,听说后来给你们荣安堂当了大管家的?”
华灼一愣,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道:“这你也知道?”
华焕嘻嘻一笑,见华管事一行已经走远了,从假山后面出来,拍拍衣衫上沾到的糙叶,道:“不但我知道,恐怕荣昌堂所有的华姓子孙都知道,老祖宗每每提起你们荣安堂时,都要叹一句,若不是有章大管家在,只怕荣安堂的家业,早就被……咳咳,八妹妹,我这可不是在说七叔祖的坏话,只是当年曾伯祖去得突然,而七叔祖……嘿嘿,我不说,想来八妹妹也是知道的……”
他口中的七叔祖,自然就是华灼的祖父,刘嬷嬷说过,荣安堂的产业,比起曾祖在世时,败落了十之八九,其中曾祖不及jiāo代的,约占半数,剩下的半数,便是在祖父手上给败掉的。
所以华焕虽说得语焉不详,但她却也听得明白。只是想不到,原来章大管家还有这样的能力,就连本家的老祖宗都常挂在嘴上。若真是这样,想来那日在勤慎堂上,大管家根本就是在让着她了,否则凭她那点连手段都称不上的几句话,又岂能让大管家那么轻易地就退让。
是不是在回华府前去拜访一下章大管家?华灼思忖着,一时间倒有些走神了。
“八妹妹,那边那个被人缠住的小厮,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华焕伸长了脖子,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
华灼一个激灵,抬眼望去,顿时脸都青了。那个被人缠住的小厮,不是六顺又是谁。而缠住六顺的人,准确地说是挡住六顺说话的人,就是她最害怕撞见的杜宏。
说来也是六顺聪明,她知道今天小姐跑到优昙阁的事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去找华诚,而是使了几个钱,半路上随拉了一个小厮跑腿,自己躲在一边,等看到华管事带着匆匆往优昙阁去了,她才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准备接应小姐,谁知道好死不死的,偏偏就撞上了杜宏。
撞上杜宏也就算了,如果她老老实实让到一边,等杜宏及跟在他身后一gān文人士子都走过去了,便没事了,虽说杜宏是见过六顺的,但她毕竟是方氏身边的人,杜宏不可能盯着她看,所以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她现在换了小厮的衣衫,不仔细打量是根本就认不出来,可偏偏她自己心虚,一看见杜宏,顿时吓得转身就跑。
杜宏开始还没在意,倒是韦浩明认出六顺就是之前那个没给他面子的小厮,顿时就冷哼一声,道:“杜兄何时生了青面獠牙,竟把一个俊俏白净的小厮吓得转身就跑,莫不是以前曾经做过什么事qíng,把人家给吓怕了。”
话很难听,还夹杂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影she,有人听了,只是哂然一笑,知道杜、韦两家是对头,所以同为长子的杜宏和韦浩明也是天生的对头,更何况杜宏是什么人,他们还能不知道,哪可能跟一个小厮有什么瓜葛。
但却也有几个不晓事的,听了韦浩明的话,纷纷向杜宏望去,笑道:“未料到杜兄还好这一口,果真是风雅……”
杜宏脸色一正,道:“韦兄说的是玩笑话,诸位休要当真。”
几人见他神色不豫,倒也明白过来,当下打着哈哈便指着天上的云彩说真是白啊,便把话题给扯了开去。但杜宏素来洁身自好,到底还是有些心中不快,下意识地就往六顺跑开的方向多望了一眼。
可巧的是,六顺这时候也正好回头张望,两下里当场照了一个准面,惊得六顺脚下一拌,顿时就摔了一下,而杜宏也是一怔,心中暗道,怎么瞧着好生眼熟?顿时便心中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