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放心,误不了。我与道安老爷叙叙旧,一会儿就来。”刘嬷嬷自然知道,这些管事妈妈难得有放开了吃酒的时候,因此一心就惦念着这个。
李妈妈也不再多言,当即便走了。
“那个……刘嬷嬷,还是坐下说话,你站着,倒让我们父子都心里发慌。”
华道安傻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刘嬷嬷还站在屋里,连忙请她入座。
刘嬷嬷见他们不安,当下也不再推拒,笑道:“那便谢过道安老爷赏座儿,二位请上坐,不然我可不敢入坐。”
刘嬷嬷始终谨记着本分,对华道安父子做足了礼数,待他们先坐下后,这才跟着坐下。
“道安老爷,眼下也没有外人了,老婆子这回来,其实是受我家小姐所托,为了宜人小姐的事qíng。”
华道安“呃”了一声,眼神更加茫然了。
“刘嬷嬷……宜人……有什么事qíng?”
刘嬷嬷料不到华道安竟然这样反问,心中一愣,诧异道:“莫非宜人小姐的事qíng,你们不知道?”
“我家小、小妹在荣昌堂住、住得好好,有、有什么事qíng?”华闾结结巴巴问,说话听上去像口吃,却不知道是真口吃,还是吓的。
“你们竟真的不知道?”刘嬷嬷这下子彻底吃惊了,难道宜人小姐当镇宅物的事qíng,竟是她的自作主张?
刘嬷嬷毕竟不知道华宜人当时是怎么跟华灼说的,此时见华道安父子仿佛真不知qíng的模样,心中大为惊讶,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道安老爷,闾少爷,这件事儿你们既然不知qíng,那么我一会儿说来,请你们千万镇定,莫要着急,我家小姐这回遣我来,便是为救宜人小姐而来,已是有了稳妥法子。”
华道安期期艾艾道:“小女究竟出了什么事qíng?”一副问了怕惹是非不问又不好的表qíng。
刘嬷嬷暗叹一声,心中暗道:“小姐这番只怕是打算错了,这俩父子分明是扶不上墙的泥巴,便是荣安、荣瑞两堂合力相帮,只怕他们都不敢与荣昌堂做对,这可怎生是好?”
虽是这样想着,但仍是把华宜人的事qíng一一道出,只听得华道安父子俩相顾变色,那华闾尤其不堪,几乎是瘫在了坐椅中,口中只喃喃道:“这、这、这……可怎生得好?”
而华道安却是六神无主,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去做客,怎么……怎么这样……镇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镇宅?嬷嬷,刘嬷嬷,怎么办?该怎么办?”
刘嬷嬷愕然地望着他们,她都已经把华宜人的事qíng说了出来,这父子俩居然还是这般窝囊的模样,委实是……太可气,自家女儿被老祖宗这样对待,便是个泥人,也该有三分火气吧。
虽说心中有些气恼,但刘嬷嬷思及正事,仍是按耐下来,道:“你们莫要慌张,我家小姐为救宜人小姐,已经通过十五姑太太,求到三老太爷跟前,若三老太爷肯出面,此事大有可为,如今我来,便是代我家小姐问你们一句,愿意接受我家小姐的帮助,向老祖宗把宜人小姐要回来吗?”
华道安脸色一变,与华闾对视一眼,父子两个都流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
“八侄女……这是什么意思?”
吞吞吐吐,分明是不敢出头,一副被荣昌堂给吓破了胆子的模样。刘嬷嬷心里一沉,失望袭上心头,想想自家小姐为了宜人小姐,苦思冥想,又东奔西走,求了庄铮,又求到荣瑞堂,这父子俩却还在装傻,她不由得气上心头,眉头一拧,道:“宜人小姐为父兄挺身而出,难道你们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卖女得来的安宁吗?若无人帮你们便也罢了,可是如今我家小姐愿意出手相助,你们竟连出个面说个话也不敢吗?胆小懦弱至此,亏你们还是读书之人。”
“刘嬷嬷,言……言重了……”华闾结结巴巴地道:“圣、圣人言,祸从口出,你、你不可诽谤我等读书之人……我、我们只是……只是……”
“圣人教你卖妹求荣了?”刘嬷嬷虽不是牙尖嘴利之人,但也是人老成jīng,论口舌之利,倒也是不让人的,“如此圣人,莫如恶虎,俗语说,虎毒尚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