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白了她一眼,道:“我跟你二哥的事儿还没定呢。”
庄静顿时蔫了,只好道:“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说嘛。”把点心全部拢回来,然后不敢再跑题,便把从孙秉淑那里听来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事qíng其实很简单,就是庄铮通过孙秉忠的关系约到了燕狂,孙秉忠也是有点小私心,按耐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就把见面地点安排在孙府后花园。燕狂虽然跟孙秉忠脾气不相投,见面就犯冲,但架不住孙秉忠假公济私,借口说是他父亲孙大儒要见燕狂,生生把燕狂给诓进了孙府。可是庄铮呢,他压根儿就没打算见燕狂。就在孙府后花园外面的巷子里抚琴一曲,燕狂jīng擅音律,自然听出这琴声中高山流水犹胜于当日在秋水台上听到的琴声,颇有子期遇见伯牙的欣喜,连忙取箫和了一曲。不料曲到半折,琴音忽然一变,分金裂玉高昂入云,他的箫声居然和不上去。这下子燕狂好奇了,循着琴音出了孙府,来到后巷,彼时琴音已渺,只在巷壁之上新题了四个大字:不过如此。墨清淋漓气势磅礴。
燕狂当时就气得抓狂了,揪住跟来的孙秉忠就问:“是你叫人来作弄我?”
孙秉忠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自己要撬别人的墙角,还能怪别人来教训你一顿不成。技不如人赶紧回家再练练吧。”
事后孙秉忠顶着一只熊猫眼回去,偷偷地拿冰敷眼睛的时候恰巧被孙秉淑撞见,正所谓有其兄必有其妹,又一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孙秉忠没顶住妹妹的死缠烂打,招出了实qíng,结果谁料到孙秉淑一时好奇,又没顶住庄静的死缠烂打,事qíng就这样传到了华灼的耳朵里。
“庄世兄竟然有如此琴艺?”华灼有些发怔。她当初找庄铮出面,不过是想借两家的关系,让庄铮跟燕狂谈一谈,最好能让燕狂知难而退,可没有想过庄铮会下这么重的手。燕狂这下子还不得羞愤yù绝呀。怪不得京里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这种事qíng燕狂他哪有脸跟别人说呀,孙府的人也不会多事,而庄铮他连她都没说,自然更不会对别人说了。
庄静扭着鼻子一了,道:“那是自然。当初我跟二哥一起随甄大家习琴的时候,甄大家就说了我只习得她八分琴艺,而我二哥她已教无可教,假以时日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连宛儿姐姐也曾经写信向二哥请教过琴艺。”
“可是我那日听燕狂的箫音也是极好的。”华灼有些傻眼。她其实早就知道庄铮习琴,也听杜宛提过庄铮的棋艺与她在仿佛之间,而琴艺比她还jīng湛几分,但毕竟她对音律并不十分jīng通。觉得就算是好也好得有限,而燕狂的箫音她是听过的,真正是非常的好。那天在秋水台庄静能压过燕狂并不是庄静的琴艺胜过燕狂,而是那曲《百花杀》出奇制胜,真正要算就该算是庄静和杜宛合力压过了燕狂。
“我二哥是最好的。”庄静抬着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小孔雀,得意而自豪地炫耀着。
华灼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庄静得意了一会儿便被瞧得不自在,道:“你盯着我瞧做什么?要盯就盯我二哥去。”
“我只是在想,”华灼吞吞吐吐,“庄世兄的琴艺比你的好,我随你学琴岂不是永无超过他之日?”
庄静愣了一会儿,忽地反应过来,嗔怒道:“灼儿姐姐你在取笑我。”
华灼“哈”的一声笑开了,道:“本来就是嘛。”边笑边躲开庄静探过来要呵她痒的手。
“哼,你跟我二哥的事还没定呢,就想着要琴瑟和鸣了么。”庄静呵不到她的痒,转了转眼珠子,很快就想到了反驳的话。
“谁谁要跟他那个琴瑟……死丫头,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明明是你先说我的,难道你不想跟二哥琴瑟和鸣不成?若真这样,我与二哥说去,咱们两家的事就此做罢可好?”正在两个女孩儿闹成一团时忽听碧玺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小姐,二少爷说要回去了,请你赶紧过去。”
送走了庄家兄妹之后,韦氏拉着华灼回了屋,笑道:“瞧着你与他们两兄妹处得好,我也放心了。”
华灼脸一红,低声道:“静儿妹妹活泼慡朗,哪有不招人喜欢的。”她没好意思提庄铮,不过韦氏是过来人,哪有瞧不出她眉梢眼角处的羞喜之意,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中意的儿媳妇qíng投意合,再没有比这更让她心满意足的了。拉着华灼的手又道:“我晓得你与铮儿的事一开始便是我一厢qíng愿,也是用了些手段才让你们两个能走到今日。原我也不是不担心是否会造成一对怨偶,好在铮儿体贴,对我言听计从,你又是个大方得体的,懂得顺应形势。如今你们相处得好,也彻底去了我最后一丝担忧,我也能放心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