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一怔,立时就知道,父亲终于有时间过问关于凤佩的事qíng,当下便对双成姨娘笑道:“原还想与姨娘再说会儿话,不想爹爹却要教训我了。”
双成姨娘不由得乐了:“老爷是个讲理的人,你做错什么了,招得他要训你?”
华灼哪儿会说真话,一扭头对八秀道:“瞧,姨娘心中眼中全是爹爹,说出的话也向着爹爹,我呀,可得靠边儿站,挨了训,也是我的错儿。”
双成姨娘被她打趣得满面通红,道:“小姐从哪里学来的牙尖嘴利,老爷唤你,还不赶紧去,莫非要多挨一会儿训不成。”
华灼哈哈一笑,这才起身走了,出了屋子,面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收敛起来,凤佩事关重大,也不知爹爹到底会如何决定。
她一边走一边沉思,慢慢理清脑中的思绪,不多时便已到了书房外。红袖正守在门口,见她来,屈膝一礼,然后转身入内禀告,片刻后就将华灼请了进去,这丫环十分有眼色,退出书房后便自发自觉地拉着八秀到一旁说话,站立的地方角度却很合适,正可以望见书房外的那条小径,若有人过来,立时便可瞧见。
第303章 百密一疏
华顼坐在书案之后,他的神qíng沉静,目光落在手上,掌心间把玩的,正是那块凤佩。
“爹爹。”华灼见了礼,很是乖巧地立在了书案一侧。
“说说,关于它的事。”华顼沉着声音道。
其实相关的事qíng,他已经从华道安父子、华宜人还有方氏口中都听了一遍,但现在,他更想听自己女儿说一遍。
华灼深吸了一口气,来的路上她已经理清了思绪,此时说来,并不停顿,只把自己怎么得到凤佩,后来又怎么无意间在金石堂看到那幅月下美人图上的凤纹图案,金石堂又是怎么试探,最后连在枯月大师那里得到第二枚印鉴的消息的事qíng都说了一遍,说的时候,她很是注意用词,尽量不带进自己的猜测,唯恐gān扰了父亲的判断。
华顼沉吟了许久,才忽地问道:“你离京时,金石堂可有什么动静?”
华灼愕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但又停下,想了想才道:“女儿走时,有些匆忙,倒也不曾注意过金石堂的动静,只是自那次试探,女儿未曾搭理,后来金石堂便也再没有试探过。”
华顼眉头微微上扬了一点,道:“那金石堂退回来的银两,你派人送回了吗?”
“那个……”华灼面上一红,低声道:“不曾。”
当时她顺手就把金石堂退回来的银两jiāo给刘嬷嬷收着,因着那时手上也没有多少银子可使,便没有退回去,现在被父亲乍然一问,她才意识到,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果然,华顼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斥道:“糊涂,只此一个疏忽,你的底细便已教人摸了去。”倒也没有斥责太深,毕竟女儿少不更事,一时想不到那么深远也是qíng有可原。
华灼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时间也没有想得通透,因此被华顼这么一斥,她的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迷茫之色,只是没有退回银子而已,顶多是被金石堂的人认为她贪了便宜,何至于底细便教人摸了去呢?
华顼沉声道:“你当时决定不予理会,是对的,只是方法错了,不予理会,并不表示你什么都不做,金石堂既然试探你,必是对你已有了疑心,他们怀疑你手中拥有这块凤佩,所以才以变形的凤佩图案来试探,但那只是明面上遮眼的,他们对你真正的试探,是退回来的银票。试问,你若不知凤佩之事,莫名收到金石堂退回来的银票,岂有不追问的道理?”
“啊……”
华灼仿佛醍醐灌顶,脑中迷茫的那一片瞬间变得通透。对、对呀,任谁莫名其妙收到那么一大笔钱,哪有不追问的道理,别的不说,至少也该去金石堂问一声,他们把钱退回来是什么意思?只是当时她完全被那张画着凤佩图案、以及那些变形字的纸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又心里发虚,害怕金石堂的试探不是出自善意,因此做出了不予理会的决定,假装不认得那纸上的图案,结果完全忽视了那几张银票。也是她一时犯了先入为主的毛病,看到了那张画着凤佩图案的纸,心里就已经认定金石堂必定是自家丢失的产业之一,既然是自家的产业,那退回银票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