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一想,也是,华焕的xing子飞扬跳脱能来事儿,今天这场面,指不定还真是他搞出来的,当下就松了好大一口气,笑骂道:“这浑小子请人就请人,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咱们今天差点就闹了笑话,看我回头饶得了他……”
这样说着,又叮嘱华灼赴紧换上采衣,别误了吉时,便离开了秀阁,去前堂招呼客人们去了今天这事儿要是办好了也是荣安堂拓展人脉的大好时机呢。
“夫人……”
方氏才到前堂,就被双成姨娘私下拉到一边低声道:“方才庄二夫人悄悄告诉我,她打听到,今天许多来的客人,是收到了宗府发出的请贴。”
“宗府?”
方氏大吃一惊?难道是圣上……不,不可能,没道理的,就算圣上还顾念着与华珏当年的一段缘份,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来给华灼的及笄礼添光,否则让有心人误会了,还以为圣上要qiáng夺人妻,纳华灼入宫呢。
能请进动宗府出面,那人不是后宫中人,便是宗室子弟,而且还必是位高权重的那种,一般的闲散宗室是不可能让宗府出面下帖子的。思来想去,方氏也只想到一个镇南王府,只是那位镇南王世子,还是已经入了宫的温贤郡主,就真不好说了。
虽然太突兀了,但想来并不是坏事,方氏的心里就更安定了,重新挂起笑容,与来观礼的夫人们热qíngjiāo流起来。
眼看吉时将至时,庄大夫人的车架终于到了荣安堂,这让方氏最后一点担忧也彻底放下,笑容越发灿烂了,她很是热qíng地把庄大夫人请进了堂上,坐在主宾的席上。
所谓主宾者,就是一会儿举办及笄礼时,替华灼cha笄披衣的人,也是及笄礼中,最为重要的客人,一般只有及笄女子的亲近长辈或是师长才能担任,原本方氏是想请杜夫人当主宾,华灼是杜如晦的弟子,杜夫人就是她的师母,身份上完全合适,不过华灼还是努力想要搞好跟未来婆婆之间的关系,所以力劝母亲把主宾换成了庄大夫人。
庄大夫人本来是不想给华灼这个面子的,可是当她听说庄二夫人也要来观礼,心里顿时就憋了一股气,存了心要争这个风头,把庄二夫人压下去,同时也向庄二夫人表明,她才是庄铮现在的母亲,华灼的准婆婆,这才答应出席华灼的及笄礼,并且充当了主宾。
主宾到了,吉时也到了,方氏便坐入主位,笑着说了一通感谢大家来观礼的话,然后宣布大礼开始。
华灼已经换上一身采衣,采衣,便是童子衣,短衫宽裤,一头黑的长发已清洗gān净,柔顺地披于身后,直垂腰下。
堂上的客人多得让她有些震惊,心里知道,今日过后,怕自己又要再次在京中扬名了,不过,反正不是坏事于是安之若素,低头垂目,缓缓在方氏身前跪下。
方氏望着女儿,眼中微微有些发酸,女儿长大成人,过了今日,便再也不能拿她当孩子看待了,一时间感慨万千,竟忘了自己还在主持女儿的及笄礼。
韦氏轻轻笑道:“司礼呢,这会儿该司礼上场了是不是?”
方氏蓦然醒过神,忙道:“今日司礼是杜学士的夫人。”说着,向一旁坐着的杜夫人微微欠身,杜夫人回了一礼,这才起身走到正东面的位置上,笑道:“吉时已至,大礼开始,请有司入列。”
杜宛、庄静和程宁三人依次鱼入,一般担任有司的,都是及笄女子的闺中好友,杜宛和庄静自不用说,最后一个有司人选,华灼也是跟方氏商议了许久,才选择了程宁。程宁虽是个内向的xing子,但骨子里却是喜欢热闹的,自是应承了。
杜宛手中托着笄,庄静托钗,程宁托冠,三个女孩儿都不苟言笑地站在华灼的身侧,便是连一向爱笑爱闹的庄静,都努力板着小脸,没办法,这么多人看着呢,稍有异动可就出丑出大发了,想想再过几个月,就是她的及笄礼,心里便有些发毛。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随着杜夫人的声音,方氏走上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jīng致银梳,象征xing地在女儿的头发轻轻梳了几下,然后退开,身为主宾的庄大夫人把华灼柔顺黑发绾成了髻,杜宛适时地上前,送上木笄,庄大夫人拿起来固定住发髻。
梁氏笑着上前扶起华灼,带着她进了后堂,亲手给她换上一套与木笄相衬的素衣襦裙,然后再从后堂转出来,重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