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被连灌了好几杯酒,虽说席上摆的不过是清淡的甜酒,并不醉人,仍是面上带出一丝红色,指着庄静气急道:“都是你带的头,看你及笄的时候,我不讨回来……”
庄静哪里怕她,笑嘻嘻道:“你便是拿花露烧来,我也是不怕你的。”然后拉着白露和程宁,又招呼着杜宛和陈清音,“今日不灌足了她的酒,何日才再有机会,大家都来……”
华灼可真是怕了她,忙不迭地起身便躲,却让庄静一把抓住,七巧和八秀急急赶过来要救主,却让其他几个丫环齐齐拖住,正在闹成一团的时候,月香匆匆闯入花厅,道:“小姐,有贵客来了,夫人让你赶紧到左角门上相迎。”
“及笄礼都过了,这时候还有什么贵客来?”庄静只当月香是过来给华灼解围的,没当一回事,仍是拿着酒要灌华灼。
却是杜宛觉得不对,忙喝住了庄静,道:“你别闹,且问明白了再说。”她是冰雪聪明的人,早就看出今日来观礼的客人十分异常,弄得荣安堂差点慌了手脚,此时月香来报有贵客到,她心里隐隐就觉得,恐怕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
庄静倒是很听杜宛的话,不甘不愿地松了手,吃味儿道:“宛姐姐你就知道护着她。”只当杜宛是在给帮华灼躲酒呢。
她一松手,白露和程宁都是不中用的,自然便让华灼挣脱了出来,笑骂道:“真有贵客来,误了事儿,看伯娘回头不收拾你。”然后一边整理衣裳和鬓角,一边看向月香,问道:“什么贵客,竟是要去左角门上迎?”
太液池旧宅没有后门,除了正门和侧门,便只有一个左角门,直通太液池,过了左角门,就可以泛舟湖上,所以华灼一听是左角门,便知道客人是自太液池上过来的。
月香神色有些慌乱,看看左右,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来。
华灼面色一沉,道:“这几位都是与我亲近的姐妹,你说吧。”不论什么样的贵客,她不觉得值得隐瞒,若像月香这样要说不说的,反而显得小气心虚。
月香这半年来,没少受方氏的调教,以前是不知进退,现在却有些矫枉过正,变得不敢进退,被华灼叱了一下,才委屈道:“夫人说不可张扬……”见华灼面色越发沉了,这才道:“是宫里来的。”
华灼这才怔住,旁边几个女孩儿也是面面相觑。
隔了一会儿,华灼长吁出一口气,笑道:“恐怕是我那位入了宫的表姐,以前与也是极要好的,我本想她已入了宫,出来不便,便没给她下帖子,不想她竟是这样赏我脸面,你们且坐坐,我去迎她,一会儿指不定还有机会见一见,你们不要紧张,她是极温柔和善的xing子……”
安抚了几个女孩儿一句,华灼就回到秀阁中,飞快地换了金凤冠和大袖长裙,然后疾步赶去左角门。此时左角门上的锁已经开了,两排锦袍侍卫威风凛凛地守卫在左角门内外,一艘青雀舫就停靠在岸边,双成姨娘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边,额上已是满头大汗,见华灼来了,才快步迎上前,低声道:“贵人就在船上,夫人方才来过了,与贵人见了一面,贵人道前头客多,不必劳师动众,她原是秘密来的,也不想惊动别人,因此仍让夫人往前头照应去了。”
华灼点点头,走到近前便停下脚步,对那名明显是侍卫统领的男子道:“翰林院糙诏之女,请见贵人。”
侍卫统领打量她几眼,语气冷淡道:“候着。”然后便转身上了青雀舫。
不大一会儿,侍卫统领又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宫装打扮的女子。那女子走下船束,笑着道:“华小姐可算是来了,请!”
华灼低头微微屈膝,然后才问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是娘娘身边的女官,姓张,在家时行三,华小姐只管唤我三姑好了。”
“三姑姐姐,不知一会儿见了娘娘,该如何行礼?”华灼没进过宫,自然不知宫中礼节,她知道林凤未必会跟她计较这点虚礼,但今时到底不同往日,谨慎一点总没有错,礼多,总好过落人口实。
“一般的礼就可以了,娘娘是瞒了人来的,你只当她是亲戚便成。”
张三姑很是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儿倒是很懂事,怪不得娘娘为了她,花了这么多心思,还特地求了圣上让她出宫亲来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