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脚下的步子陡然一顿,诧异的往上抬了抬头,不过。他的头只抬到了一半,马上就回过神来。qiáng制自己再度把头低了下去。
“怎么?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了?或者,你觉得朕这次又做错了?”皇上平静的开口,没有任何qíng绪波动。
感受到皇上的目光,李忠把头压得更低了一些:“奴才愚钝。奴才不敢。”
皇上摩挲着手中的圣旨,像是在给李忠解释,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一开始选错了路,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就算朕想要挽回,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是在与南疆开战之前,皇上能够看穿身边这些人的嘴脸,能够想清楚这一切利害关系,他一定会扭转自己的态度,争取到云致远的支持。
可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覆水难收啊!
南疆战败之时,他夺了云致远骠骑大将军的职位,而后他又qiáng迫云致远上缴了兵符,他多次派人去收回云家军的军权。他故意破坏云致远的名声,他与顾太傅一起谋算云致远,想要将云家抄家灭族!
这么多的事qíng做下来,就算云致远仍然忠君爱国,可是他心中真的没有一丝怨恨吗?就算云致远真的没有怨恨,可皇上自己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根刺吗?皇上不敢赌云致远的大义,他怕自己一时心软,结果却万劫不复!
身为皇上,他必须宁肯我负天下人,也决不能让天下人负我!他负了云家,不过是云家百十口的xing命,若是他被人所负,丢的便是大元的江山!
如今,皇上已经骑虎难下,所以,他不得不继续错下去!
只是,若云逸轩和云逸尘真的单骑回京,表现出对皇室的绝对忠心,或许他还可以再信任云家一次?
毕竟,若失了这等猛将,就算朝局变得安稳,边关也必将动dàng!
……
此时,御花园里。
皇上已经走了,云婵卿却留在丝雨亭,负责收尾。
端嫔被剖开的肚子,必须再fèng回去,然后才能安置下葬。
如果就这般开膛剖腹的入殓,不仅是对死者不敬,也容易造成怨气的积累,让死者无法顺利的转生。伤口fèng合这种事qíng,别人根本就不敢伸手,也只有云婵卿亲自完成了。
云婵卿向宫女要来了针线,将剖开的地方一针一线的fèng了起来,等她fèng好了的时候,端嫔也正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好看的小说:。直到这时,她才缓缓的收了银针,将端嫔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韦浅月,因果业报,疏而不漏!你如今的下场,在你吃食人ròu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幸而,你遇到了我。你的儿子现在活的很好,你也应该瞑目了。”云婵卿双手合十,对着端嫔的尸体施了个佛礼。
其实,看着韦浅月的尸体,云婵卿的心中也不无遗憾。
她在滇南的时候也遇到过有人难产,那次也是折腾到产妇没了力气,而且难产的同时还出现了血崩,孩子也一直生不下来。在回光返照之际,那位母亲苦苦的哀求,求邪医救下她的孩子,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那一次,是云婵卿第一次接触到手术,也是她第一次给人开膛剖腹。
邪医用银针封锁了产妇的主要经脉,控制住产妇腹部的流血量,然后一步一步地教导和指挥着云婵卿,慢慢的剖开了产妇的肚子,将里面憋得青紫的双生子取了出来。
双生子幸运的活了下来,那位母亲也含笑而去!
时也,命也!
若非云婵卿是死过一次的人,只怕她也不敢在人身上动刀子!
那时候,邪医师父还曾经对她感慨过,他当初就是因为对手术过程的恐惧和排斥,导致对此学艺不jīng,没有学到师傅和师娘的jīng髓。
邪医那位传奇般的师娘,她不仅能将孩子取出来,而且在把孩子取出来之后,还能把产妇的肚子fèng起来,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而邪医,他只学到了最基本的刀法,以及最基本的fèng合手法。
邪医还说过,师娘在教他这些的时候,曾经特意叮嘱过他,手术需要一种特殊的药物配合,如果没有这种药物,术后爆发高热和寒邪入体的几率很高,很少有人能够撑得过去。
可惜,他师娘的药并不多,而且消耗的也很快,所以没多久便用光了。最关键的是,他的师娘也不会制作这种药,只知道一个大概过程,他们尝试了无数次,却始终不得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