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的身体晃了一下,面色灰败,来时残留的指望dàng然无存。
妒嫉和仇恨像毒蛇在啃噬着郭氏的心脏,自己成了无处依傍的弃妾,自己的女儿化为一抹huáng土,褚明锦却安然无恙享用着富贵尊荣。
凭什么?凭什么褚明锦就能这样幸运?
心底的嫉妒和恨意将郭氏bī入疯狂。
“我好不了,也不能给你得意。”
郭氏朝褚明锦的背部伸出双手。
方彤君听得背后扑咚一声巨响,回过头时,只看到褚明锦在水里扑腾。
“明锦……”方彤君惊叫着奔过来。
“喊人……”褚明锦想叫她喊人来救自己,却喝进去更多的水。
“明锦……来人啊……快来救人啊……”方彤君大喊,褚明锦扑腾的双手缓了下来,水泡越来越少,整个脑袋缓缓地沉进水里。
褚明锦要死了!
方彤君朝水泡消失的地方扑过去,她根本想不起,自己也不识水xing,并且她的身体带弱症,在相府十年的调养,也只是略好些,还畏冷怕热。
***
身为后族,权倾朝野的一品重臣的府第,太尉府朱壁红瓦,镶金嵌银,富丽堂皇,即使是丧中,白幡黑幛环绕,仍难掩奢华的光辉。
外面和尚在念经超度,内室,郑怡chūn在焦躁地来回走动。
“哥,太巧了,方廷宣怎会那么大意?就算他给娇妻晃花了眼,冯丞斐呢?冯丞斐不会看不出,朝臣和皇子集中相府,不是引颈待杀吗?”
“不管是不是圈套,都必须行动了。”郑建业粗浓的眉头紧皱,眉间挤成川字,独子的去世,使他陷入疯狂的境地,即便是圈套,他也要用杀戮来平息自己的丧子之痛。
“怡chūn,我不想当皇帝。”李怀琳坐在椅子上,壮起胆子小声道。
“你说什么?”郑建业厉喝,声若铜钟。
“哥你那么凶做什么?“郑怡chūn见李怀琳吓了一跳,皱眉不满道。
“你别cha嘴。”郑建业疾声道,秃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怀琳。
“我……我说……我说我不想当皇帝。”李怀琳颤颤惊惊回答,高大魁梧的郑建业带给他很大的压力。
“不是这一句,你叫皇后什么?”
“我……”李怀琳清秀的脸白了,期期艾艾看向郑怡chūn。
“别怕。”郑怡chūn走过去,轻轻地握住李怀琳朝自己伸出来的手。
“你们……你们……”郑建业双眼血红,锒铛一声,墙上的宝刀出鞘,直bī李怀琳脖颈。
凌厉的刀锋闪烁着青色的光芒,光芒耀目森冷,刺伤了李怀琳的眼睛。
“哥,你做什么?”郑怡chūn惊呼一声,朝郑建业扑去,要撞开他对着李怀琳脖颈的大刀。
郑建业不备,武人的本能反应使他刀锋一转,对着郑怡chūn的脖颈落了下去。
‘怡chūn……”
尖锐的惊恐的嘶喊伴着刀刃刺穿ròu体的声音响起,郑建业倒在血泊中,一双眼瞪着浑圆,死不眠目。
变化在电光火闪间,李怀琳措手不及意料不到――他只是不想郑怡chūn受到伤害。
看着自己的双手,李怀琳吓得抖颤:“怡chūn,我不是故意,我怕他杀你,我不知道抓着他的手往回一挥会杀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不是故意的,孔猛有力的兄长,cao惯大刀的兄长,怎会不是手无缚jī之力的李怀琳的对手,李怀琳那一瞬间的曝发是因为什么,明白这一点,郑怡chūn悲从中来,扑到郑建业身上放声大哭。
耳边隐约传来的颂经声和眼前遍地鲜血都在提醒她,太尉府绝后了,只剩她一个姓郑的了。
若她不生在金玉簪缨之家,不嫁与帝皇为妻,就不会遭遇接二连三的血腥和残bào。
杀李怀琳替兄长报仇!
不!她下不了手。
现在怎么办?兄长已布置了人安排了一切,要起事吗?能有多少胜算?
“怀琳,我哥都安排好一切了,咱们……”
“怡chūn,咱们不起事,行吗?”李怀琳打断郑怡chūn的话,身体还在颤抖,可目光是坚定的。
“不起事?成王败寇,皇上和新皇不会放过咱们的。”郑怡chūn无力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