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西宫的时候,就看见先前被丢弃的那盆花好端端摆在窗沿,花朵齐相绽放,妖娆多姿。汐奚悬起的心落定些许,沉稳上前。殿泽侧着身子靠在墙壁上,“这盆花是我无意间捡来的,世上一样的东西何其多,王大夫,是否就能单单凭一盆花,而认定谁是下毒之人?”
王煜垂下眼帘,面有愧色,“属下不敢。”
自始至终,玄衅都凝着眉头没有说话,太过巧合的事,往往令人生疑。
花是在殿泽屋内被发现的,而他这样一句话,也将整件事qíng推了个gāngān净净,玄衅并未久留,冷眼望了汐奚一眼后,带着守卫走出西宫。
待到他的背影走出老远后,汐奚才旋身问道,“这花为何会在你这?”
“这样的语气,”殿泽不满摇下头,凑近身说道,“方才可是我替你解了围,不好好谢谢,反而咄咄bī人。”
汐奚睨着他那双gān净纯亮的眸子,余光落在那盆解语花上,她抿起唇角,声音放柔许多,“那日,我的丫鬟在灵苑外发现那盆花,待我出来看的时候,却已经不翼而飞,起先,我还当她心虚,看错了。”
殿泽拉开嘴角,唇畔生出笑来,“是我拿走的。”
汐奚眯了眯眼睛,“为何?”
“那花还能自己长了脚回到灵苑不成?我是五月盟的少主,就算下毒之人认定是我,也没人能拿我怎样。”
汐奚深知,解语花一事,定是有人蓄意而为,“可是……” ,这件事,对方明摆着冲自己而来,可如今,也将殿泽拉下了水,她小手轻握下,“对不起……”细想片刻,又半侧过身子,对上男子的两眼,“谢谢。”
“哈哈……”殿泽闻言,却是慡朗而笑,晶亮的双眸灼灼其华,黑亮的令人难以直视,汐奚不明所以,只是睁着两眼望向他,“这一下对不起,一下谢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结巴呢。”
汐奚闻言,眼角轻弯,嘴里的笑并没有完全显露出来,殿泽弯下腰,突然凑近,黑亮的眸子直bī她瞳仁,“我看到了,你眼睛在笑。”
她一怔,“你还能看得到眼睛会笑?”
“当然,”殿泽退回身,几步来到长廊外,修长的身影靠在铜柱上,“有时候,你的眼睛里面没有泪水,可是,我却看到它在哭,就像方才在灵苑,我一踏入园子,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在哭。”
汐奚避开他的视线,慌忙的神色,多多少少带着些láng狈,“胡说什么。1”
殿泽没有再说话,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却像是一面铜镜般,能将她所有的不安反she出来,他一瞬不瞬地睨着她,明媚的阳光下,男子身形欣长,宛如一尊雕塑。她同玄衅一样,总是把自己藏得太深,以至于,应该得到的温暖,都照she不进去。
回到灵苑,惜翎的伤已经处理过,整个人趴在榻上动也不动。汐奚小心靠近,脚步尽量轻,却还是将她给吵醒了。
“汐奚——”她嘴巴gān涩的厉害,“你没事吧,爷没将你怎样吧?”
“我没事,”她端过一边的茶水,扶着惜翎喂了几口,“方才大夫说了,你要好好躺着,不要乱动知道吗?”
“我不疼,”惜翎面露微笑,两手撑在身侧,汐奚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将她的手拉过去,“这是什么?”
“培植解语花的泥土,”汐奚取出些许涂抹在她手背上,“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见好。”
“那花,找到了吗?”惜翎面露不安,“是不是在我们园子找到的?”
“不是,”汐奚将她的手用纱布包裹起来,再以湿巾将她额上汗渍拭去,“你也真是的,不知道变故,若将事qíng推到我身上,爷定会找我前来,有我在你身边,至少,还能一起想法子应对。”
“花是我带进来的,”惜翎小脸凝重,目光赤诚而坚定,“汐奚,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你和爷好不容易到了现在,我不想再拖累你,在北荒营,我出卖过你,可那是最后一次,真的。”
“惜翎,别说了,”汐奚将锦被轻柔地盖在她双肩上,“那一次,我们都是为了生存,我懂。”
将殿门轻阖上,汐奚让她睡在自己的榻上好生休养,折身,刚迈出一步,便看见男子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