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顺着窗子慢慢西斜,拂照在脸上时,只留下残红般的余晖。周边的血腥味犹在鼻翼间,阵阵惨叫声历历在目,扰得人不能安生。
汐奚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手背上,血渍已经gān涸,留下一道狰狞凸起的血痕。
门被推了一下,她将手缩回袖中,视线犹定在别处。
静雅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酒味,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汐奚抬眸,只见玄衅双手撑在桌子上,俯身,正一瞬不瞬睨着她。
汐奚定了定神,不安的从凳子上坐起来,玄衅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他两眼迷离,双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外袍轻褪,他除下长靴,将内衣脱下后径自朝着汐奚走去。男子的步找有些趔趄,她杵在原地,本想避开,却被对方快一步,大掌禁锢在她腰里,用力一带,将她压在了chuáng榻上。
灼热的呼吸声,暖暖生qíng,烧得汐奚半边脸滚烫。
她背对着躺在玄衅怀里,手脚蜷起,男子大掌握住她左肩,将她身子板了过去。四目相接,汐奚却从他眼中看出了朦胧。玄衅俊目半眯,也许是酒喝多了,老是觉得头疼,他轻摆着脑袋,像个孩子般找不到一个舒适的睡姿,神色间,懊恼不已。
汐奚任由着他,高chuáng软榻,只是曾经的那份亲近,早已疏远。
最后,玄衅将脸埋在了汐奚的颈间,闻着那股熟悉的芳馨,他很快就安定下来,沉沉睡去。
酒香醇厚,只是,人醉了,真的就能逃避眼前的一切吗?玄衅知道不能,可他还是选择了酩酊大醉。
汐奚身子向后轻退,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张俊脸,满头银发下,五官依旧出众,却仿佛沦桑了许多。
她翻个身,尽量与他拉开距离,避免接触。
五月盟内,夜已深,惜翎站在屋外许久,今天总觉得不对劲,眼皮老是跳。
推门进去,殿泽还未歇息,见她进来,只是示意惜翎将殿门阖上,待到她走近后,这才语气清冷道,“汐奚,落在了衅的手里。”
“什么?”惜翎大惊,面色瞬时失了血色。
殿泽将桌上拆开的书信放在火烛上,看着它点燃后被烧成灰烬,惜翎走上前,焦急问道,“这可怎么办好?”
“觅娘对汐奚成见颇深,他应该不会将她带回五月盟,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惜翎担忧不已,双手紧张地绞着衣摆,“可是,王爷若知道汐奚假死骗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你害怕了?”殿泽不以为然地取过放在一边的熏炉,将烧成灰烬的书信放入其中,“若是害怕,当初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我没有害怕,也不会后悔,”惜翎双手放在桌沿,“我怕汐奚又会像之前一样,那样的话,我们还能再救得了她第二次吗?”
“你同她是什么关系?”殿泽抬起俊目,眼神间有些疑惑,“当初在北荒营时,你们只是同时被选中为奴而已。”
“对我来说,汐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惜翎垂下两眼,眸中,有着一种坚定,“我也想要保护她,哪怕以卵击石,也要试试。”
殿泽睇着女子白皙的侧脸,细看之下,她好像不再是那个一味怯懦忍让的人了,眼底,波光潋滟,倒也显出几分明艳。
月上凉稍,殿泽处理gān净那封书信后,便起身来到榻前,他和衣躺在榻上,惜翎见状,转过身走向了外殿。
自从李妃娘娘一事后,老太君的身子便一直不见好,她半躺在矮榻上,一侧,尚云正端着个瓷碗,给她一勺勺喂粥。
“老太君,您要多吃些,忧心的事,别再多想了。”
老太君显然是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将尚云递过来的手推开些,她摇摇头,边上的嬷嬷见状,从尚云手里将瓷碗接过去。“景瑟肚子里那孩子要是还在,这会,园里就热闹了。”
尚云神色黯了黯,眼眶一酸,突然就跪在她面前,“老太君,都是妾身的错。”
“你这孩子,怎么了?”
“妾身没用……” 尚云噙着泪,眼里面,蓄满的冰凉淌落下来,“您的心愿,妾身一辈子都完成不了。”
“傻孩子,”老太君知道她所指什么,她弯下腰将尚云搀扶起来,两手覆住她的手掌道,“要说亏欠,是我亏欠了你的,要不是当初……哎,害了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