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路遍地荒糙,又极其狭窄,马车根本没办法通行,林榛将昏昏yù睡的郑舒南唤醒,扶着他的腰,将人送到马背,他则紧随其后,双臂贴着郑舒南腰侧,形成近乎将人拥抱在怀的姿势,扬鞭策马朝着灯火所在的房屋而去。
队伍越走越近,却发现村庄气氛尤为诡异,按理说,先来的护卫见到他们过来,理应在村外接应,结果他们都走到房屋外面了,还没看见半个人影。夜色沉沉,村庄仿佛陷入死寂,听不见半点声音。只是亮着灯火的房屋内,还能看见影影绰绰或站或立的人影,无法辨清究竟在做什么。
林榛命所有人停在原地,此时他们离那房屋仅有几米远。领头的护卫策马朝前走了几步,忽然chuī响一枚哨子,他chuī的音调很特别,应该是一种彼此间的暗号。chuī响哨子后,所有人都在原地严阵以待,警惕地盯着房屋,以备发生任何危险qíng况,能及时作出应对措施。
郑舒南睡意全无,低声道:“难道有人发现这里了?”
林榛手臂肌ròu绷紧,按着拔离刀鞘的剑柄,贴着郑舒南耳畔道:“还不清楚,你小心点,如果有事就找地方躲起来,别跟人硬拼,我会让人保护你。”
他说着又将一把短匕首塞到郑舒南手里,“藏好防身用,你只须护好自己,其他的别管。”
郑舒南打量匕首,认出这是林榛一直放在身边的,匕首为玄铁打造,颜色深黑,隐隐透着红光,削铁如泥。林榛惯用长剑,这把匕首对他而言确实是防身用,除非bī不得已,否则极少使用。
郑舒南也不磨叽,收了匕首,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村庄不对劲,我怀疑是庾扬知搞的鬼,他好歹也是先帝亲自封的北战王,就这点本事,也配不得这个称号。”
林榛沉着脸,“庾扬知恐怕早有预谋,我的人里有他的密探,好在宋裘足智多谋,我坠入护城河,他便派人沿途寻觅,谎称我已被救起,还找了个替身做伪装,否则庾扬知大概早就猜到我的身份。”
郑舒南点头,“现在想起来,之前的计划实在太仓促,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林榛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亮着灯火的房屋传来哨子声,这段调子更短更激烈,郑舒南侧头看向林榛,只见林榛表qíng凝重,郑重其事地微微点头。
郑舒南愈发觉得怪异,便见几人骑着马,准备进房内查探,连阻拦道:“等等,先别过去,”接着又压低声音对林榛说了什么。
林榛想了想,命领头的护卫找了几匹马,拔剑刺入马屁股,马匹吃痛,嘶吼着狂奔向前方。马匹声势浩大、一时间竟有些地动山摇的感觉,然而房内的人依然没半点动静,就像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
林榛脸色骤变,任谁到这时候,也没了侥幸心理,连拔高语调,命令道:“撤出村庄!”
护卫军队训练有素,迅速调头聚拢在林榛身旁,两人骑马在前面查探路况,沿着遍地杂糙的小路谨慎打探。林榛跟郑舒南视线都紧盯着两人,这村庄现在看起来风平làng静,说不定早已被虞扬知派人包围起来,他们竟然就这样误入了敌人的圈套,实在可恶!
就在两人骑马快走出村庄时,猛然间突发变故!
数支利箭犹如破空之势般she向两人,利箭快且密,打得人猝不及防,两人瞬间便被扎成刺猬,箭尖估计抹了剧毒,两人跌倒后便再没能爬起来,马匹受惊发出嘶吼,甩开蹄子发疯般朝着前方奔腾而去。
村庄地势较低,不仅庄内长满杂糙,四周还有许多茂林,夹杂着茂密的灌木丛,林榛原本是觉得此地利于隐蔽,不容易被察觉。谁知现在竟被敌人所利用,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围了起来,企图来个瓮中捉鳖。
领头的护卫高喊,“保护皇上!”
受惊的马匹冲进灌木丛,便听到四处响起围攻嘶吼的声音,原本安静的灌木丛陡然站起不少士兵,个个身穿铠甲,拉满弓弦,箭尖直指被护在中间的林榛。与此同时,那亮着火光的房屋也冲出数十人,手持长矛武器,就等一声令下,便齐齐进攻上来。
林榛护着郑舒南的手紧了几分,目光微沉,唇线绷得笔直,视线凛冽漠然地盯着某处灌木丛。
双方像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气氛紧张jiāo迫,彼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暗夜里亮起火把,映照出弓弦泛着寒光的箭尖。一名jīng瘦壮汉突然朗声喊道:“王爷有令,此处已被我们包围,尔等若束手就擒,王爷尚能留你们一命,若要不自量力的反抗,便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