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看着隗嚣的奏疏,没做什么犹豫,大笔一挥,“今若束手,复遣恂弟归阙庭者,则爵禄获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岁,厌浮语虚辞。即不yù,勿报”要投降就彻底些必有大富大贵,否则,那就别回复了,开打吧,在想两下卖好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隗嚣投靠公孙述,后被公孙述封朔宁王。
汗之各路大将同抗隗嚣,自是有胜有负。
刘秀摊开各路将领的奏报,祭遵最是有德之人,说的很是客气,刘秀点头,对他自来器重;耿弇耿直,虽说首败不是他的谋略,但还是很是气恼这事,上奏也能看的出来,刘秀歪头一笑;马武就要夸张的多了,刘秀挑挑眉,反正他一直是那个脾气;再看盖延,王常,对比着冯异的奏疏就是有些凝眉了,明明此战冯异、马武、祭遵等功劳最大,这贪功是否太明显了,武将炫耀、抢功是常事,可在此之时,多将需互相配合行事,在这般抢绝非好事。
刘秀再看一遍几位的奏疏,心里赞了一句老狐狸,这位写的甚是谦恭礼让,一点也不显扬自己的功劳,奏明试事实而已,反倒是把其他都比下去了,想着冯异这些年来的行事作风,倒也不稀奇,平日里路上遇着别的将领多是让路让别人先行的,别人炫耀军功之时他从不掺和,真谦让假谦让刘秀不管,他总有摆脱极度困境的本事,那般艰难的几年,守住关中他居功甚伟,也正因如此,先时有人叫他“关中王”暗示他有不轨之心之时,刘秀也未相信,他要把妻子儿女留洛阳,刘秀也让他带走了,不过是居心叵测之人的险恶用心罢了。拿起吴汉的奏疏,看了半响刘秀终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望了殿外一会儿,方坐下提笔。
于是各路将领的行帐中就传来了这样一份御招,“虏兵猥下,三辅惊恐。栒邑危亡,在于旦夕。北地营保,按兵观望。今偏城获全,虏兵挫折,使耿定之属,复念君臣之义。征西功若丘山,犹自以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异哉?今遣太中大夫赐征西吏士死伤者医药、棺敛,大司马已下亲吊死问疾,以崇谦让”这些人都是人jīng,一看就明白皇上这是警告他们别总想着抢功了,各自去吊唁、犒劳军士不提。
卢芳乘机攻代郡,联合匈奴四处侵扰,刘秀于是派景丹北上屯田晋阳﹑广武,以防匈奴、抗卢芳。公孙述亦派兵侵扰,汉将杜茂领命带兵前往西城。
如欧芳所料,这一年又是旱灾又是蝗灾,和去岁qíng形相似,虽然有所准备,但四处用兵,粮食依然不足,好在这几年刘秀一直有派兵屯田,耕地变多,也能支应过去,且越是这般时期,越是不能加重田税,刘秀接受欧芳进言,下诏减轻各地田税,已缓解百姓和各郡国压力。
一切还算顺利,刘秀觉得尚在自己的控制之内,每天处理完军务政务还能回去陪陪妻子养胎,就算那些人家依然在暗中竞争入宫名额,可是皇后有孕,谁也不好这个时候再提采选之事。
刘秀一进长秋宫便觉得气氛怪异,看妻子扶着挺大的肚子起身,脸色却说不上好,忙问“这是怎么了?”
郭圣通一叹,“还不是那个脱缰的二弟依然没有消息,阿爹阿娘这不是更着急了嘛”
大家都只当先时全都不同意郭炜的请命,他不再闹腾便是歇了心思,哪知道他趁着朝廷入关中作战之际,留书投军去了,只知道是去了陇西,却不知道是投在了哪一支队伍里,从走了便是尚无消息。刘秀有意抬举郭家给皇后一族外戚加势,已经派了郭圣通两位从兄随军,都是在吴汉那里,这两位私下四处打探,也没找到他,想来是不在那部分了。
刘秀也没想到这孩子那么倔,真的跑去自己挣功业,若是再晚两年,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从最底层做起,现在这样就是要给大家看看他不靠任何人而是自己打拼而已,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很是乐天的少年还有这份骨气,刘秀赞叹也不免担心,毕竟初见之时他只有六岁,这些年相处更像是父子,然此事不宜声张,他和郭家都只能私下派心腹之人去查找,否则那里面亦是各方势力混杂,被有心人知道了下了黑手也说不定,也难怪郭侯夫妇着急。
“通儿,也不必太过着急,仲煜一向是个机灵的,且本事当真不弱,现下陇右尚无大战,我已经派人找了两个月,想来很快就有消息的”
“这孩子从小就是鬼主意多”郭圣通想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就有几分挫败,她一家都是谨慎人,也不知道这个二弟是随了谁,“但愿能早点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