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欢笑声,来氏从盘算中回神,看是到了兴德殿外,却见五皇子和四皇子被簇拥着出来,来氏心里诧异,但还是赶紧要跟着众人参拜,却听的身后熟悉的清甜女音受惊吓似的“啊”了一声,不大不小,可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楚,来夫人的心瞬间沉于谷底。
……
长秋宫内偶尔传出刘秀的大笑之声、女子娇嗲的嗔怪声还有嫩嫩的小儿撒娇之声,到让外面萧索的深秋也有了几分暖意。
“阿爹,儿要一个弟弟,啊,不是,要两个弟弟,一定要比表哥家多一个”,吉儿小公主坐在刘秀怀里,掰着白胖的手指头数着,她嘴里的表哥便是郭况长子郭璜,这两人是天生不对盘,郭璜进宫必是又显摆 了一番他的弟弟,让小公主记住了,是以决心要把他比下去。
刘秀笑着捏捏女儿鼻子,促狭的看了一眼歪靠着软垫的妻子,“那吉儿可是记得多提醒你阿娘,弟弟们可是要你阿娘来生的”
“喏喏,儿记住了”,小公主答得痛快,准备真的记住,把它当成头等大事来办。正是好动的年纪,呆了一会也坐不住了,扭来扭去的,想出去玩了,便道“阿爹,阿娘,儿可否先退下?儿可是答应四哥了,今日要教他搭积木房舍的,儿不能失信,要先去准备好了,等候四哥前来”
刘秀又是笑了一番,摸着女儿软软的头发,“吾儿知守信甚好,去吧,仔细别碰着”
看女儿行完礼蹬蹬跑到侧殿去了,刘秀却是一直微笑,四儿是他心病,他的存在提醒自己是否真的遭了天谴,刘秀打心底不愿见他,可是那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又碰到狠心恶毒的母亲,是以刘秀只希望在物质上多照顾些,让他一辈子富贵就好,当然也要求他明理、守孝悌,先时他苦恼不停,还打罚宫婢,让刘秀很是不喜了一阵,后来看清事实,人也乖巧多了,如今虽然学业上只背的流畅、但不甚懂,但是对待皇后、甚至赵美人、来美人都是非常敬重了,对着兄弟也过得去,却是非常喜爱这个妹妹,总来长秋宫陪她玩耍,妻子看了些时日,也接受了,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一家人和睦相处,当然高兴,自然也知晓四儿必是受了师傅和三儿指点,但是能做到表面也就够了。
女儿走了,刘秀起身挨坐在妻子身边,大手放到她小腹上,喜悦又温柔道“还有没有不适?”
这一个孩子,刘秀心里很复杂,这必是出征前一晚有的,是他和妻子恩爱以及自己很男人的证明,可是偏偏来的不太是时候,哪怕是来美人先孕、他再来也好啊。这次的盗匪并起并非偶然之事,连年征战,百姓生活不易,很多百姓迫于生活沦落为奴,还有很多是被豪qiáng大族世家们qiáng抢为奴,他自登基来每年都下令释放奴婢,可是执行起来甚难,两方矛盾已久,这是其一;再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服从听命于他,还有豪qiáng们自己内斗,就出了些“有心人”,唯恐天下不乱,这是其二;最根本的,确是土地啊,豪qiáng世家们占据大部分土地,而且愈演愈烈,他们名下的庄园扩充速度比他的军队打得速度不慢,这样百姓就是土地越来越少,还能不反?
刘秀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这事出于颍川也又原因,南阳的豪qiáng宗族们才是他的治下这股势力中最厉害的,也因着手上的权利太多、和军中牵涉太深、又互相联合,是以将南阳百姓压制
下去,没法再反,而颍川要差一些,可是便是自己帐下光算大将,便有冯异、铫期、祭遵、臧宫、坚镡、王霸等皆是出身颍川,其势力当然不容小觑,但终是比不过南阳,那些豪qiáng们压制不住,百姓是以造反,而他只诛杀首恶,已经让他们不满了,可是若是大规模镇压,会引起更大事态,他只能如此。
刘秀更明白,站在背后看着他态度的南阳众人们也不满,他这些时日都在准备出巡安抚,但不会直接去南阳,去了他会被烦死的。不说来歙立了大功,又一直献计平陇平蜀,就是那些人也是想早日看到来十九诞下皇子的,他也希望啊,能缓和一下,可是皇后这个时候有孕了……哎,来美人那里是比要更加“宠爱”了。那些人,刘秀望着外面出神,他现在还真的动不得,而这个孩子,刘秀心里挣扎,但看着妻子知足、柔和、期盼的娇颜,心里决定,还是要留下的,不碍的,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守住他的,他不想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了,他会让来十九尽快有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