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刘秀是习惯了过一河拆一桥
的,而且都能找到那桥不对的理由才出手拆掉,平了北地之后便是和南阳、颍川一起收拾了北地两大势力只留耿家,之后便是抬着颍川、和南阳抗衡,让冯异接手邓禹差事出兵陇中,等到时机一到,又是派出吴汉、岑彭、来歙为主去争功,并有意祭遵接管冯异之事,可惜建武九年祭遵病死军中,冯异接手祭遵事也在来年病逝,同样出身颍川也是在建武十年病逝,盖延难攻到半路病重被调回,耿况随即病故,颍川、北地接连损失领军人物,留下的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了。这一世郭圣通经营二十多年,终是做了大的改变,对于冯异,依然是早了刘秀猜忌,留着也无用,反倒不如留着现在更得刘秀信任的铫期和祭遵,郭圣通还是那句话,她不做亏本买卖,出手相救的人哪怕是院里的末等丫头也必须是有用的才行。
“那阿娘觉得慎侯刘赐可能……”刘疆想到了这个人便出口问询,看着母亲面色不善,住了口。
郭圣通缓了缓,对着儿子摇摇头,摸着儿子头发,“你二弟没经历过大事,心xing还有些毛躁不定,你是长兄,平日里多规劝着些,让他和那些宗室子弟谨慎来往,免得吃了大亏”
“儿知晓了”,刘疆点头答应,对于二弟的xing子心里也犯难,而且,二弟于武略或许不如自己,然于文采的天赋自己却是不如二弟的,只是那个二弟一心向武,这让阿爹和师傅们都有些无奈,刘疆对着母亲笑笑,心中却莫名的有些轻松之感,二弟或许这样也不错。抬头看着母亲一切了然到有些哀婉的眼神,刘疆从心底泛出一阵惭愧,忙道,“儿,儿,儿知错,定会尽长兄之责,阿娘,我……“
郭圣通看着越长越像刘秀的儿子,从他那脸上便读懂了他的心思,心中窒息的如同丧生之时难般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鼻孔、一丝气息也吸不进来,哆嗦着抬手摸上儿子的脸颊,嘴唇颤抖着“过犹不及,我是不是把你教的太过了?辅儿是你亲弟弟,刘辅,刘辅,你还不明白嘛,他不会和你争皇位的,不会和你争任何东西”。
她怎么就忘了,刘阳不是上一世那般受宠、受南阳众豪qiáng世家宗室抬举的刘阳了,刘苍是个瞎子,刘英母子在这宫中都如同透明人,来十九的儿子连影都没有呢,在这宫中对刘疆威胁甚大的反倒是自己的次子刘辅了。飘dàng八百年,看过皇家同父同母所出皇子倾轧、手足相残的戏码也不止一出,没想到她重生一世也有可能会碰到……若真有一天,她拼死拼活更长子谋来了江山,他反倒将屠刀对准她其他的孩子,若是其他孩子有别的
心思、对着长子下手,要她看着这些不次于凌迟她血ròu的事qíng发生……那,她郭圣通还重活一世做什么?
“阿娘,娘,娘,我错了”,刘疆被母亲这个样子吓到了,忙翻身跪地叩头,看母亲怔怔落泪,又忙爬回去伸手替郭圣通擦眼泪,连声说着“娘,我错了,我真的没有要对二弟不利,娘,娘”,说着自己脸上也不觉挂满了泪珠。
郭圣通被这一声声“娘”叫得慢慢找回了呼吸,泪眼婆娑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是异常严厉,“跪下”,隔着眼中的水雾看着依言跪地的儿子,“刘疆,你自幼便被封为太子,承继父母期望,得名师教导,难道连这点自信、容人之量都没有?你二弟是多文采甚聪慧,可他最想做的事你最该知晓,对你这长兄敬之爱之,掏心掏肺,你何苦忌惮与他?你父年方壮年,日后你还有有更多兄弟或者姐妹,你还都这般猜忌着不成?这点气度,他日你又怎么坐稳大汉江山!刘疆啊,刘疆啊,你甚伤我心”
上一世被废之后的一切又涌回脑海,战战兢兢活不明死不白的长子,被人构陷入狱的次子,“以图谋反”的三子、四子,还有小小年纪便会察言观色、讨刘秀喜欢的少子,郭圣通捶打刘疆肩背的双手无力的垂下,由他抱着自己腰腿哽咽出声。
……
“通儿这是怎么了?吉儿又淘气惹你生气了?”刘秀进来看到郭圣通面色不好,便凑到身边把人抱在怀里轻言想问,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觉得不会是这样,吉儿自打上次见着她昏睡那么些时日后就懂事多了。
“文叔看看这些”,郭圣通扭身指着一旁的两个盒子,“想来我这个皇后实在是挡了别人路了,哼”,从刘秀的怀里扭出来到一旁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