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耿弇点头,由着夫人扶着,他心中都知晓,全都知晓,他一天不吃她也不会吃得下的,这么些日子都是这般。她不记得幼时相见,他却是还记得的,小小的、白白胖胖的躺在那里很是可爱,后来再见之时已是新婚,多年夫妻、哪怕相聚不多,他也知这位夫人聪慧通透、又很有见地,在他出征之时,替他奉养老父、教导儿子,母亲又早已去世,她要替几个弟弟娶进媳妇,长嫂长媳她做的甚好,尤其是父亲病重之时,更是代他这个不孝之子尽了孝道……想到亡父,耿弇心中锥痛更甚,父亲终是为着耿家、为着自己的志向才拦着不让人告诉自己病重的实qíng,自己收到的消息均是父亲身体越来越好,从未想过临终一面都没有见到……
“明贞,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人心都是ròu长的,真定城中惊鸿一瞥、惊为天人也抵不过夫妻相扶多年的qíng意,哪怕那画面依然清晰,但终会随着时光慢慢淡去,直到消失的再无踪影,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的铭记。
一句话说的杨明贞当即眼泪夺眶而出,泪眼模糊的望着夫君,她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得到这一句肯定!
耿弇兄弟六人却没有姐妹,又常在军中,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抚女子,手足无措,看着哭的脸都花了的妻子,看着看着,忽的笑了,眼中俱是释然,天下平定才是他的志向,如今,够了,后半生他可以有更重要的事做。
……
郭圣通听完汇报,真真正正温和一笑,这一世她不会欠任何人qíng债,他们这样甚好!车轮已然快速前行,她要做的还很多,“去,透给陛下知晓”
先时,很多人曾力荐贾复为丞相,刘秀未语。之后见他大力重用尚书台,架空三公,派将领外任太守却又派了州牧挟制,朝中重用的御史中丞、司隶校尉都不是有军功的人,众人就已经明白了几分。如今随着宗室被削弱,耿弇免职、朱祐上缴印信,陆陆续续的,手中握权的将领了纷纷放弃自己手中的兵权,寇恂、贾复、盖延、马成、刘隆、杜茂等
有重功的将领皆自己上缴印信,各人归府做学问的做学问、休养的休养、侍奉老人教养儿女,都是修身养xing,无诏再不问政。除了大司马吴汉,朝堂之上几乎不见又大功的将领参政,后世人称此法为“功臣不用”,几百年后的宋皇帝还要“杯酒释兵权”,刘秀却是连杯酒都没用就释了兵权,自是厉害!可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
大司空邓晨以病求解职,帝许之。邓晨却是当真松了一口气的回府了,他真是不愿意掺和,文叔当真是铁了心了,大事还在后头呢。蜀地,陇西还不平,他猜测,不出两年,等着那里稳定了,祭遵、臧宫也会被调回解职,只是先调了马武回来,当真微妙!还有还在南阳的铫期……他,尚需观望之。
刘秀淡淡地看着一排印信,挥手让人收起,下令消除左将军、右将军设置,将也jiāo了兵权的郭炜任命为卫尉,他征战陇、蜀两地,四百余县,收缴印信无数,每战必亲躬,打仗不要命和贾复有一拼,朝中再无人敢说他过于年轻资历不够,再者,他的身份也摆在那里,便是置喙,刘秀也是不理。
“陛下,太子庶(官名)子昨日在太子面前建言‘生子类父、殿下该多想陛下问问兵事’”,万松躬身禀报。
“那太子怎么说?”刘秀冷了脸,眼泛寒光。
“太子殿下言‘生子累父不假,父皇军、政、文、乐皆通,何以单问兵事?且如今天下初定,还是少用兵方可于民生息’,便未再言”
刘秀这才面色和缓,儿子若听他言这个时候来问询自己,那必然会热自己不快的。这儿子没被别人设计他自是欣慰,不过终是还需历练。太子庶子,南阳冠军人,和杜茂是一县同乡,自己也不能一个南阳出身的人都不放在太子宫,那更是bī着他们反太子呢,只是想不到还是被钻了空子。
“去查他背后之人”
“喏”
“再宣窦融进宫”
☆94、紧锣
大汉的皇帝陛下除了在政事上越发的独断专行,这行事也越发的奇特,这不,听说已经有些时日不去后宫了,有知道内qíng的暗道,这是听了御医们的建言,不近酒色、修身养xing呢。哦!众人恍悟,心道难怪如此,陛下去岁年末又病了一次,这刚刚一统天下还没来得及享用,可不是得惜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