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其立刻拖着阮绍民屁颠屁颠地跟上。
阮绍民刚迈开两步,便感到背后一冷,回头一看,就见贺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被方希其拖着的手臂。
阮绍民顿时有一种脱臼的错觉,忙不迭甩开方希其道:“自己走自己走。”
方希其正沉浸在竟然有机会可以跑一次社会新闻的兴奋中,没有计较。
后面的上官琉和李素手也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寻常,便也一同跟上,上官琉一路走还一路问阮绍民:“阮公子,等下让厨房那边煮碗压惊茶吧,我看你刚刚脸都白了。”
李素手腹诽:刚刚你的脸比他还白呢。
阮绍民没留意上官琉的示好,只摆摆手紧跟方希其和凌悲云。
令方希其意外的是那柱子竟然真是被蛀断的,方希其看那几乎被蛀得半空的断口处,双眼眯成一条线(= =)望向凌悲云:“你们是克扣包工头工钱还是拖欠尾款啊?怎么给你搞了这么一根柱子?”
凌悲云摆摆手:“这柱子不知怎么回事,里面蛀成这样,外边一点迹象都没有,所以检查的时候没发现。”
八不成卦,方希其很是失望,其他人虽然觉得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有李素手看着那柱子几乎被蛀空的部分,皱起了眉头。
一场喜宴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
晚上方希其等贺归和贺破晓入睡,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开门,偷偷地拐到今日设宴的大厅院子。
今日的事故委实蹊跷,即使证据确凿,他心中仍有疑虑。
哼,娱乐圈那些男男女女哪一次不是信誓旦旦,各种证明拼命往外拿,最后还不是一样被证明都是假的。
好狗仔,就应该追求真相。
好狗仔,就应该追踪到底。
好狗仔,就是要晚上不睡觉,努力蹲点等罪恶自动暴露出来。
方希其躲在大厅偏门后边,微微眯着眼盯着白天出事的地方。
嗯,视力没有退步,而且因为远离各种电子产品,天天对着绿水青山,好像比之前还好了一些。虽然灯火不够亮,但是月光挺给力的。
他等了半天,别说人影,就是蚊子也不见一只。
难道里头真的没有猫腻?
方希其摸摸下巴,是不是在娱乐圈混久了,所以有点疑神疑鬼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算了。
就见一个窈窕身影款款自院门外走进,方希其心里一喜,终于来了,忙睁大眼睛看着来人。
银白月光落在来者的脸上——那不是柳飘飘吗?
这场婚宴请了九派三庄四族的新秀人物,柳飘飘是新上任的南宫家少奶奶,来露个脸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来这里干什么?方希其皱了皱眉,虽然知道这女人能来事,但也不要哪里都出现吧!
柳飘飘倒是自在,施施然走到立长明灯柱的地方,灯柱底桩还在,柱子因为太长还没搬走,现下也躺在一旁,柳飘飘看了那断口一眼,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细颈瓷瓶,拔开瓶塞,轻轻吹了一口,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方希其看到那柱子的断口处慢慢地飞出一只黑色的虫子,那虫子大约是蟑螂的大小,离得远,只看到一团黑色,样子却看不清楚,只见那虫子慢慢地飞到瓷瓶瓶口,爬了进去,柳飘飘悠悠然盖好瓶子放回袖兜。
难道是这虫子搞的鬼?方希其暗咐。
“想不到竟然是南宫家的新少奶奶,柳小姐真是多才多艺啊~”揶揄的声音有点熟悉,方希其顺着声音抬头,就见欧阳兰亭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坐在院子的围墙上,双手随意按着墙边,两只脚悬空垂着,很是自得。
柳飘飘脸色一变,道:“你是谁?”
“我?”李素手故意眨眨眼睛,道,“柳小姐觉得我是谁呢?”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是欧阳兰亭。”
“我当然不是欧阳兰亭。”李素手一脸得意,“欧阳兰亭怎么看得出那柱子是给‘溃堤蚁’破坏的呢。”说着也不管柳飘飘的脸色,径自接下去道,“溃堤蚁,形如蚂蚁,背有翼,齿如锯,得名于‘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乃蛀虫之王,一只溃堤蚁能在七日内蛀空一棵百年老树,何况这区区一根柱子。不过这溃堤蚁一般都是偷儿拿来蛀别人的暗室门跟机关,或是一些材质良好,难以开启的暗格箱子的。想不到柳小姐手上竟然也有,难道翩翩佳人,竟是梁上君子?”
李素手有心戏弄柳飘飘,故意胡乱猜测她的意图,事实上目前拥有溃堤蚁的基本都是他的同行没错,但是由于这种蛀虫数量稀少,十分珍稀,别说一般的江湖人,就是他这一行的人也不见得个个都听过。李素手刚学艺的时候师父曾经送过一只给他,但是他仗着技艺高超,压根就没用过,心底甚至是鄙视那些用溃堤蚁的同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