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升心里明白,这件事皇上怕是要追查到底了,何况这还牵扯到三皇子和馨妃,当初有人刺杀二皇子的时候,皇上已是怒不可遏,现如今是比二皇子还要小上许多的三皇子,心里qiáng忍着的怒气别说有多可怕了。三皇子不过几个月大而已,那些女人也能下得了手,真是作孽啊!
李福升去晨曦宫传黑子时,彦妃直觉事qíng不妙,通常这总管太监不会平白无故替大晏帝传唤一个人,特别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除非这人犯了什么不可轻饶的大罪。
“李公公,不知皇上传唤本宫宫中的太监是为何事?”彦妃忍不住问。
李福升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客套笑意,只敷衍了两句,“回彦妃,奴才也不甚清楚,似乎是跟三皇子有关。”
彦妃心里突突一跳,正yù再问,李福升已经带着人离开了晨曦宫。方才见黑子的时候,便看见他双腿微微打颤,眼里的恐慌根本瞒不住旁人。
“娘娘,是不是黑子背着娘娘gān了什么坏事?”chūn桃也不是个笨的,当即便看出了不对劲。彦妃身为三妃之一,伺候着的下人总共六个,像chūn桃这样万事比较通透的婢女自是深得主子满意,而有的奴才说不上聪明也谈不上蠢笨,如太监黑子,平日里也只是gāngān一些杂活,自然是不能喝chūn桃这样的婢女相提并论的。如今,这种不起眼的奴才被皇上身边最重用的李总管叫走了,彦妃如何不懂这其中的玄妙。既然有人算计到她的头上,她再躲着可就是缩头乌guī了!
黑子软趴趴地跪在地上,在看见这qiáng大的阵势后,一路上编造的所有谎言如今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尚衣局的管事嬷嬷,尚医局的各位太医,甚至连送水的那些个小太监都叫了来,黑子再傻也明白所有的事qíng都败露了。
“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但是奴才也是被bī的,皇上饶命啊――饶了奴才吧,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就如所有的罪人一样,明知自己求饶无用,但是仿佛这般求饶才能够压住心中的恐惧,这太监便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你做了什么,自己说罢。”大晏帝的目光已是如同看着死人,说出的话都仿佛带了一股死气。
“奴……奴才不该建议王嬷嬷用了香梓茗。”
见他话音顿住,大晏帝勾唇,yīn测测地盯着地上的蝼蚁,“就这些?大晏国刑法诸多,你这狗奴才若是想都尝上一遍后再死,朕也不是那小肚之人。你可想清楚了,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黑子双眼布满了惊恐和惧意,早已是呈狗爬式趴在了地上,低头沉默了片刻,颤颤巍巍道:“说,奴才都说。是、是……是彦妃让奴才做的这些事,娘娘让奴才往那运进宫中的香梓茗中混杂了番头糙,至于那糙什么作用,奴才是真的不知,奴才未进宫前有个好友叫二蛋子,奴才让他将那香梓茗和番头糙都准备好,每次让运水的太监顺便给带进宫来。”
“哦?那你为何今日会专门来这尚衣局一趟,难道不是心虚?不要试图在朕眼前说话,朕最厌恶的便是那种企图为自己开罪的小人!”话中尽是嫌恶。
黑子心神一慌,忙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是彦妃听说了馨妃闯入苍銮殿一事,心中生疑,才令奴才前来看看这边的异常,本来奴才是准备将那香梓茗中的番头糙拣出来的,熟料看到了长乐宫的安德子和吴团,更没想到王嬷嬷已经将那些糙都捣成了汁水,奴――”
“皇上休要听这狗奴才胡言乱语污蔑妾!”彦妃从远处急急行来,难掩怒容,宫女chūn桃紧跟在她身后。
“妾见过皇上。”彦妃简单行了礼,急切解释道:“皇上,这狗奴才纯属胡言,妾从未派他做过任何事,这狗奴才xing子蠢笨,在妾宫中也只是做些打杂的活儿,妾是万不可能让他做什么祸害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妾不知,但是妾指天立誓,妾绝未让这奴才做过什么害人之事!”彦妃说得义正言辞,一脸愤概。只可惜,后宫中的女人是惯会做戏的,凭这片面之词,大晏帝不可能完全信她。
大晏帝淡淡扫了彦妃一眼,“彦妃莫激动,你我多年qíng分,朕岂会只听这奴才的片面之词。”
虽如此说道,可彦妃还是了解他的脾xing,口上虽这般说着,心里怕是已经信了几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有说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