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宫内,彦妃有些疲乏地半拄着脑袋小憩。chūn桃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娘娘,温贵妃被赐死了。”
彦妃眼中有一瞬的亮光,接着迅速暗淡下来,她微微坐起身来,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走至窗前,“死了又如何呢,以前,本宫盼着她死,可是到头来却发现,温贵妃死了,本宫以后连个较量的伴儿都没了,而皇后她跟本宫根本不是一类人……这后宫的勾心斗角啊,连本宫都腻了……”她叹了叹气,躺回了软榻上,“chūn桃,本宫想小憩一会儿,等会儿有事再唤本宫……”
chūn桃喏声,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娘娘,听说珍嫔的父亲在这次平反中夜立了功,珍嫔被皇上封了珍妃。”
彦妃刚刚阖上的眸子一点点打开,无神地望着远处,接而继续阖上,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在chūn桃以为她不会开口之际,她嘴唇轻轻蠕动,声音似从齿fèng间泄出,如同一个看透世事的沧桑老者,“不过是多了一个虚名罢了,珍嫔亦不过是可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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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都结束了,朕布了三年的局,温相和中岳王都被朕一举擒拿,以后再没有人可以危害到朕的江山。”大晏帝呵呵笑道,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肢,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霜儿,以后就和朕一起守着这座江山,可好?”
叶灵霜嘴角噙笑,“如果可以的话,自然好。”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亲密如初。只是,两人的眼中都各自掺了不同的杂质,让眼中那抹黑色孤零寂寥,暗沉几许。
她亲自泡了茶水递给他,脸上笑意浅浅,“这是我亲手制的茉莉花茶,喝了可以提神。”
大晏帝饮下,笑道:“喝完霜儿泡制的茶水,朕果然变得神清气慡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笑,默默无言。
他怔怔地看了她许久,忽然想起什么般,道:“朕去看看瑞儿和锦儿,这两个孩子估计又去折腾那些个嬷嬷和公公了。等晚上,朕再来过来看你。霜儿,如果觉得烦闷的话,让下人们陪你出去走走,不要老在屋子里闷着。”话毕,俯身在她嘴角落下轻轻一吻,只是贴住她嘴角那一瞬,动作微微僵住,只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记住,不要让自己太累,朕让你做皇后,是为了让你享福而不是让你cao劳的。”大晏帝捏了捏她的脸蛋,嘱咐道。
叶灵霜笑着点点头,“天佑放心便是,我心里有数的,你自己也不要太cao劳。”
大晏帝嘴角牵了牵,转身而去,脚步由缓至急,越来越快,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赶着离开这里。
叶灵霜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他的背影修长而又挺拔,像竹又像松。
“皇上!”眼见着他就要踏出殿门,叶灵霜忽然叫住了他,声音少见的清冷,这一次她没有叫他的名字,他只是皇上。
大晏帝的步伐猛地顿住,如琴音戛然而止,他没有立马回头,只是那懒懒垂下的手攥住又松开,全身的肌ròu也仿佛一瞬间绷紧。
“皇上,不必再欺骗自己了,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她的语调低缓,语气淡淡。
大晏帝一点点回头,看她,忽地一笑,“霜儿,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最后一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叶灵霜却赶在他离开前踱步bī近,乌黑明亮的眼珠染了一层灰色,直直盯着他的面容,直到走到他面前站定,伸出右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笑道:“皇上,不要勉qiáng自己了,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不可能回到最初,就如我,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十六岁的自己。”
大晏帝垂眸看着她,眉头一点点皱起,眉宇间形成一个浓浓的川字,“为什么?”他无力地问道,倏然抬臂握住她纤细如白玉的手,“为什么?!”他又问了句,眼中是覆灭天地般的悲痛和受伤,语速短而急促,仿佛如刀剑出鞘,在噔的一声中寒光刺目。
“霜儿,为什么要害朕?为何明知道茶中有毒还要每日亲自给朕送来?为什么要给朕下毒,既然下了毒,为何不一鼓作气将朕毒死算了,为何要停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断摇晃着她的肩膀,一脸沉痛。“朕待你不好么?有哪里不好?朕的所有爱都给了你啊——”说到最后,他的喉咙如同被一块鱼刺哽住,连再说出一个字都是那么困难,哽得他喉咙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