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从坐着一下子变成平躺,两手jiāo握,平放在腹部。他躺在某个地方, 某个特别的地方。
猛睁开眼,柔软的白光打在脸庞上。
依旧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甚至于, 连自身的存在, 都无法感知。
他在一个透明的玻璃仓里, 一根透明导管从玻璃仓外延伸进来,链接他的脖子。
转动头颅间,陷在脖子里的锋利针头也移动, 不痛, 一点感觉也没有。
姚锦抬起僵硬的手臂, 握住透明导管,眉微微一蹙,拔掉了导管。
他往左右两边看,找寻到一个突出的红色按钮,潜意识告诉他, 那是开启仓门的所在。
姚锦摁下按钮,玻璃仓门往上缓慢移动,发出喑哑的声音。
抓着仓壁,姚锦坐起身,并从里面走了出来,举目四望,周围空旷,穹顶深渊,而他所站的地方,是一个类似祭坛一样的高台。
方形祭坛就一面有斜直向下的阶梯,姚锦走下阶梯,往唯一散发着光源的地方走去。
刚走到光口,视野陡然开阔,无垠的天穹,无垠的大地,到处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有风从远方徐徐chuī来,chuī得树叶娑婆声响,将姚锦头发和衣服都chuī得轻轻飞扬。
姚锦平静淡漠的面色却是骤然变得惊异起来,他举手摊开掌心,收紧松开,再收紧松开,如此循环往复了七八遍。
能感觉到力量在身体里悄无声息游走,可叫他困惑的,是感觉不到自己生命的存在。
“怎么回事?”姚锦习惯xing地在脑海中询问系统。
又来一阵风,耳边沙沙沙的轻响。
没有应答,静默等了一会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
“系统,你在没?”姚锦直接询问。
还是一阵死寂。
姚锦一脚从石阶上往下,踩在青糙上,脚底触感古怪,好像是踩在什么贴别坚硬的物质上。
他蹲下身,拔了一株糙起来,只用了一点力量,试图将野糙扯碎,结果野糙完完整整,不见任何裂口。
他的身体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和手中的野糙一样。
扔开野糙,姚锦继续往前走,走到离刚苏醒的地方约莫半里路程远时,视野中出现一个黑点。
那个黑点先是在很遥远的地方,随后一点点变大,变成一个人形,变得面貌清晰可辨。
的确是人形,但和人类也有显著区别,一双灰色竖瞳,散发着无边残忍寒意,个子很高,两米多,有着一头同样颜色的长头发,随意的束在一起,男人速度很快,掠过空气,摩擦声低沉。意外的,他的头发惊讶没有任何波动。
“你醒了!”奇怪陌生的语言,不是姚锦所熟悉的,但他听起来又毫无障碍。
这里是哪里?这男人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那些穿梭过的世界,是真还是假?
还有他的身体到底什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jiāo织在姚锦脑海里,而似乎男人听得到他的心声,对方走到他身边,抓着他一只手,将他带转身,往原路返回。
被碰触的刹那,姚锦条件发she的一怔,除了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qiáng加在他身上的椿药体质没有被触发。
他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但这样被个同xing牵着手,姚锦心里不太喜,试着挣脱,男人指骨钢骨铁钳一样,握着了就不见任何的松动。
被一路带回到方形的高台上,男人这才松开姚锦,一脚踢了玻璃仓一下,咔咔咔地金属声音中,玻璃仓开始变形,分裂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再一一重新整合,最后静止在一张黑色铁椅的形态。
“坐!”男人朝铁椅举臂。
姚锦和他对站着,男人看姚锦不动,笑了笑,笑容仅在下半张脸。
灰色竖瞳幽光闪闪:“你坐,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有个声音在告诉姚锦,可以相信这个人。
姚锦走过去,坐在漆黑铁椅上。
他正要仰头,咔咔咔,又是数道声音。
他的手腕和脚腕被忽然冒出来的铁环锁住,姚锦抿着艳色的唇,眸色沉了沉。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怕你待会太激动,qíng绪变动太大,对身体不好。”
于是男人开始了诉说。
于是姚锦知道,他之前的那些遭遇全都是拜男人所赐。
他曾经活着,第一世,在现实世界那会,的确活着过。但车祸那天,他死了。不仅他死了,那个世界的所有人和他一起在瞬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