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每一句话,都如三十斤的大铁锤敲在段如风心口,成功让这个遇事沉着的人暴跳如雷。
“你敢!”
怒声暴吼宛如平空惊雷,轰然在地上砸了一个坑。
“别动怒,千——万——别动怒。”
石希安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是大动肝火的话,会加速毒素蔓延的哦。到时候我救你无用,败了我神医的名声,我就只能拿段无迹来出出气了。唉,想想这么个冷冰冰的美人,若是吃了药,周身泛红,情/欲难耐,那情景,啧啧,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段如风咣地捶了一下床板,结果因为用力过度,自己陷了下去。
“噗——”
石希安没忍住笑,却也好心地去扶他。然则,这无疑触动了段大少主的自尊心,他气从中来,一把将人挥开。
“滚开!”
有反应总比软硬不吃的好,石希安见对方是真上当了,这才停下仅仅开了一个头的高谈阔论,他特别特别特别温柔地拿起两瓶药,弯腰,放到他面前。
“那就请大少主自己选咯?”
段如风被他整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不情不愿抄起那黑色的瓶子,将里头的药丸一口吞了。方才那番动怒,把他体内的汗烧了好些出来,堆在额头上大颗大颗往下落。
其实,石希安骗了他。
这个黑瓶子里的药,其实不是第一道解毒疗程,而是第二道。第一道是焚香疗法,他早把药装进了室内的小香炉,方才他故意说话激怒这人,是为了加速他体内的排泄,这出的许多汗,便是逼出来的第一层毒素。
石希安五岁就帮着师父抓药了,行医十数年,什么病人没见过?像段如风这种牛脾气不肯就范的,他有的是法子对付。
反正,是人就会有软肋,有了软肋,自然就好拿捏了。
“石希安这个人,很有办法。”
作为第一次见面的人,段无迹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已经算很高了。
他们二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窥探了许久,待段如风乖乖吃了药才离开。
邵慕白同段无迹一同走着,靴子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何止有办法?他的嘴功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从小到大,凡是与他吵架争论的,就没谁捡到过便宜。”
段无迹斜眼瞧他,“也包括你?”
邵慕白一哂,“呃,当然了。不过他武功不如我,小时候我骂不过就动手,把他揍一顿,下回就老实了。但是么......”说到这里,语气又弱了下去,“他后来研弄了许多毒术,经常搞得我鼻青脸肿的,就换我听他的话了。”
“你们一同长大?”
“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是邻居。”
“很熟么?”
“当然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
“噢,这样......”
邵慕白精准地察觉到他话中的那一丝丝微弱的不悦,赶忙道:
“但是!我俩都是把对方当亲兄弟看的,是兄弟。也只是兄弟!”
段无迹把头偏到一旁,看不见喜怒,“我又没说什么,你作何突然紧张?”
邵慕白挠头,“我,我,嘿嘿嘿......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嘛?”
段无迹觉得这人肉麻兮兮的,虽然说话中听,但也弄的他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转移话题,道:
“那个顾兰之,你打算怎么办?”
邵慕白想了想,道:“其实,他现在登门平教,又是来找你大哥的,我插手不大好。”
段无迹却是想听他的说法的,“如果你是大哥呢?”
“嗯......”邵慕白思忖了许久,想出一个良策。“试试他。”
“怎么试?”
“顾兰之这个人,惯爱博人同情,嘴里的话都是如何显得可怜便如何说,十句有八句都是假的。但我与他也许久没见了,兴许他也有些转变,是真心爱慕你大哥的。所以,咱们得试试他是真心真意,还是,只看上了你大哥的权势。”
段无迹觉着他分析得不错,那个顾兰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本来他想直接把人赶出去,但人又是段如风亲自开口留下的,这样做指不定还会伤了他大哥的心。试试是最好的,让顾兰之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又可让大哥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两全其美。
于是握上腰间的鞭子,斗志昂扬道:“这种人,打一顿就招了,瞧我的。”
语罢就要朝安置顾兰之的院子走,被邵慕白一把拦住,“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