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岸,绿翎鸟的攻击并不因为剑龙已经死去而放缓,事实上,天空中的“雨点”落得更急更快了,它们灵巧的从肋骨的fèng隙钻进剑龙身体里,再灵巧的把一块块内脏肢解了衔出来,浩然没办法不想到腐烂的ròu类和在里面爬进爬出的蛆虫,事实上鉴于剑龙和绿翎鸟之间qiáng烈的体型对比,对岸正上演的这一幕惨剧和浩然的想象非常的接近。
当两具剑龙只剩下一副白骨的时候,浩然以为这一场活生生的酷刑终于要结束了。然而就在这时,剑龙身体内部最后一个脏器被绿翎鸟啄破撕开,随着“叽——”这一声由数不清的声音汇聚而成的唯一音节响起,从剑龙残骸的白色骨架下面,流出一大滩乌麻麻黑漆漆的东西,浩然运足目力看过去,蓦地脚软了,一屁股瘫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他以为剑龙付出的是守护,原来不是的,它们付出的是生命,以命换命。它们用身体做绿翎鸟的孵化器,幼鸟破壳之日,就是恩义两清之时。
第58章 …
午夜宁馨,纪浩然一梦而醒,满头大汗淋漓。
三更半夜来这个诈尸似的一出,整个帐篷里里外外睡觉的守夜的全被他惊起来了,一个个睁着明晃晃的大眼睛看过来。纪浩然视而不见的呆了片刻,回过神来一一安抚。
他拽了一块shòu皮随手披在身上,从守夜的黑地身上翻山越岭爬出帐篷。
黑地发出疑问的呜呜声,被白底随手一爪子拍灭。
帐篷外一片幽暗,篝火上的小火苗跳得yù说还羞,浩然站在花墙边,凝视黑暗中剑龙的宿营地。
剑龙的宿营地一向是跟绿翎鸟并在一处,不分彼此,而绿翎鸟在的地方从来不会真的安静,即使天寒地冻的那几天半夜也总会有那么不安份的几只朝天阙上几声,纪浩然从来没觉得怎么样,鸟么,不闹腾怎么是鸟?但是今夜,听见这些已经听熟了的声音却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往外的不舒服。
这个世界遵循着他不理解的规则运转,那是一种,完全超出纪浩然想象的规则。
为了宝宝贝贝,剑龙家族也牺牲了四个族人,但也许是因为它们都是先被冻死的,金鬃他们吃的都是尸体,所以纪浩然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触,然而这一次他是亲眼目睹那些孵化出来的小绿翎鸟从活生生的剑龙肚子里蹦出来,浩然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一直觉得剑龙应该是中等偏上的qiáng者,可能不如金鬃率领下的全家出击,但是那么庞大的身体也应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然而仔细想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为了宝宝贝贝他们奉献了四个族人,为了越冬他们又jiāo付了两条龙命。它们的生命好像非常不值钱,要活下去,就得不停的献祭。
他转身攀住一直跟着他的金鬃,说:“我们搬家吧。”
第二天纪浩然一大早就爬了起来,他匆匆吃了点昨天在森林里采回来的东西,之后以实际行动表示了他今天要跟金鬃形影不离的决心——他一手一个拽住了金鬃和白底两条尾巴,同时脚下还绊着ròuròu一条腿。
这么个刁蛮造型显然让所有整装待发的家庭成员措手不及,基本上,过去他们阻止纪浩然的的手段就是一爪子拍倒,然后再一爪子按他个不得翻身,非常的gān脆利索而且效果实际,可是现在?白底和黑地你眼望我眼,最后齐齐看向金鬃。
浩然把脖子一扬,神气活现的。
最后金鬃非常无奈的哼了一声,浩然还在嘀咕这哼一声是什么意思,ròuròu已经兴奋的扭过头在浩然脸上舔了一口。
浩然心里大石落地,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怕金鬃横起来今天三个都不出门了,叫黑地自己去捕猎。
不过这样一来,本来不用留守的黑地又要看家了,黑地很哀怨,在浩然往金鬃背上爬的时候一直在浩然身边委委屈屈的转圈,转得浩然一肚子愧疚,离开家门的时候都没敢回头。
他们最近的主食又恢复成huáng羚貘,浩然估摸着金鬃是有固定路线可走,但是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就不得不放弃了,森林里都长着合抱不来的参天大树,看起来模样都差不多,浩然根本就记不住哪颗是哪颗,更别提方向,路径。
出师不利,浩然想跟着一起去打猎顺便了解附近环境然后寻找新的定居点的想法被完爆。
并且,也许是chūn天来了食物不缺,金鬃不像去年的白底那样赶场似的急躁,他的速度让浩然可以安安稳稳的端坐在他背上而不用全神贯注的防备掉下去,这让浩然有了很多jīng力留意身边的环境,浩然很快就发现很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