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父子兄弟间的明争暗斗纪浩然完全没看见,他忙着堆起一脸周扒皮式的不忿,手中打狗棒指天画地:“几点啦几点啦,看看天,这都什么时候啦,不gān活今天吃什么啊?金鬃,你的羊呢?佑佑,你的牛呢?你们睡到太阳照屁股,想gān嘛,想gān嘛?还以为阿尔在的时候吗,一个一个都支使她当小工……日子不过啦?饭不吃啦?都辟谷羽化等着当神仙啊?!”
如果佑佑祈祈和祷祷能说出话,现在一定会大呼冤枉,谁敢去瞎指挥他老妈的心头ròu“旋风女王”啊,等着被老妈pào轰吗?尤其是祷祷,作为全家除了阿尔之外辈分最小的一只,明明是他一天照着三顿饭的被阿尔小丫头折磨才对嘛,敢不遵命?阿尔往老妈跟全蔫蔫的那么一趴,老妈马上就跟金鬃父亲跳脚,连锁反应的最后一环当然就是他挨金鬃的尾巴抽……
因为都是老生常谈了,所以虽然金鬃他们还是不明白羽化成仙辟谷这几个词的局部意思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这话的整体意思他非常明白,当下,十二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经过一周多也只吃掉半个身体的白刺猪。
纪浩然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冲过去扎手扎脚挡住他的猪,“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那是我的,谁也不许动,谁也不许动!!!”
自然,是没人敢动的,然而纪浩然还不放心,张着手往后退了两步,眼睛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六只猛shòu,大喊一声,“那还看什么看!”
山谷里猛shòu妖邪无颜色,从金毛的金鬃到黑毛的祷祷,瞬间化身流光消失无影踪。
确定他们全都穿过死亡广场出门了,纪浩然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来,伸手捂住了鼻子。一秒钟前的jīng神抖擞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数日睡眠不足的疲惫。
猪ròu已经开始发臭了,亏得金鬃他们始终没有瓜分来吃,由着浩然把làng费进行到底。
没什么胃口,纪浩然就没去动那块ròu,他已经想好了,臭就臭了,大不了明天挖坑埋起来,反正这是阿尔留给他的,就算埋起来也是他自己的,坚决不送人!
想起阿尔,纪浩然忍不住的又开始心气不顺,忍不住趴在水边,溪水如镜,照出一个黑黑瘦瘦,肌ròu紧实的简直能泛出亮光的年轻人,连眼神黑黑亮亮,纪浩然一时兴起,站起来扭腰攒拳摆了好几个健美先生的POSS。
起码身体是年轻的,但是转念纪浩然又颓了,难道是心老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结论。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一天过掉一天,纪浩然陷进不断发现自己老了然后又不断找出事实证明自己还很年轻的怪圈中,日子很是纠结。
然后,不知道那一天,这种小鼻子小眼的纠结自己就消失不见了,偶尔虽然还会因为回到山dòng,看见山壁上的笔画而消沉一阵子,但是比起之前整天整天的心不在焉,大段大段的发呆空白,毕竟是好了很多。
纪浩然真心觉得这样就算正常了,也许再挑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做个结结实实的爱,再怀上一只一个月就能见光的崽儿,他的生活就能彻底回到正轨,可是没想到,意外来的措手不及。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金鬃。金鬃发疯了。
金鬃在一个暮色西陲的傍晚疯冲回山谷,在纪浩然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极短时间内砸碎了山谷内外纪浩然这些年置办下的一切家当,包括喝水的竹筒,捕鱼的腾网,他甚至用尾巴把晾ròu的竹架子抽成一块一块的竹板,再用尾巴扫下石涧的无底dòng,他像台风过境一样大肆扫dàng破坏了山dòng里所有纪浩然生活过的痕迹,要不是佑佑拼死护着,连纪浩然特别珍惜的那只篮改陶筐都差点粉身碎骨。
纪浩然完全傻掉了,朝夕相处了十三年,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等到纪浩然从傻子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已经错过了发飙的最佳时机,白底和黑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们两个的行为比照金鬃明显有逻辑的多,他们俩,开始收拾东西。
石斧,火镰,点火糙,盐巴之类的东西装进一块shòu皮里包裹上,四只爪子的拨弄是没法把shòu皮包袱严严实实的收好的,纪浩然一头雾水的接过去手,然后看着黑地把打好的包裹放进石dòng里某个好像他很熟悉的位置去。
纪浩然忽然想起十二年前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在山dòng里的那个位置拿到这些生活必须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