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纪浩然常常望着河面发呆,河道太宽了,极目远眺,只能看间天边的水汽蒸腾,氤氲了水天的边界,其他的,纪浩然什么也看不到。
“祈祈,你说,你爸和你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纪浩然叹了口气,换个姿势趴着继续目不转睛。
祈祈呜了一声:祷祷是我弟,不是我哥……
纪浩然再换个姿势,翻过身两眼朝天,默默出神。
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现在退离了河边三十来米,纪浩然找了个比周围地势高上两米多的土包趴着,这位置能让他看得更远,可是已经五天了,河面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动静,纪浩然只能按捺着jīng神继续等,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这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纪浩然被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吵醒,这些天纪浩然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香,体能流失非常严重,现在听见水声,明知道一定是金鬃他们回来了,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挣扎了一会,不知怎么的,居然又睡着了。这一觉居然睡得死沉死沉,等他再醒来,时间已经从一大早,直接过渡到夜色沉沉的晚上。
河水奔腾,滔滔不息。
纪浩然依稀记得早上有人回来了,于是扭头张望,视野里惯常黑漆漆的夜色居然渡着一层诡异的绿光,纪浩然吓了一跳,甩了甩脑袋又揉了一阵眼睛。
再睁开,绿光还在,铺天盖地的,纪浩然目瞪口呆。好在这时候,一对更绿更明亮的荧光出现在他眼前,纪浩然傻乎乎的与之对视了足有三十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金鬃的眼睛。纪浩然嗷一声扑上去,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
绿光消失了,眼前一片模糊,纪浩然激动的不能自已,蓦地一声咕咚,华丽丽的从纪浩然的肚子里传出来,响亮至极。
呃……
抱着的金鬃脑袋又是甩又是晃,口里发出愤怒的呜呜声,纪浩然转着脖子,听见祈祈低低的很委屈的叫,一边压低身体,两只前爪踏着地面做着圆周运动的往后退……
经验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三十年前纪浩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么……
纪浩然猛的往前一扑,堪堪抓住金鬃的尾巴,死命把他往后拽:“别,别,跟祈祈没关系,是我睡过头啦……”
金鬃爪子向前,纪浩然身体都被他拽歪了,闻声扭头回来,很低的:“呜?”
纪浩然猛点头,“真的,真的,跟祈祈没关系,你一回来我不是高兴么,睡得实了忘了吃饭啦,不是祈祈,真的……”
纪浩然着急忙慌的解释,脸上也摆出最最诚恳的表qíng,终于看到金鬃龇起的獠牙又被嘴唇包了回去,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纪浩然傻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居然看见了金鬃……龇牙?!
这问题太惊悚了,纪浩然马上转头四顾,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星辰没有月亮,纪浩然低头,河岸边的沙子又细又白,河卵石圆鼓溜溜,再往远处看,河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细雾,烟波浩淼……
纪浩然一屁股坐回地上,这是怎么回事啊?
好像八百度的近视刚刚做完了激光手术,可是纪浩然以前不近视,于是现在这是成远视了?
纪浩然马上抬起自己的巴掌,五指摊开伸到眼前,掌心里的事业线生命线财运线条条清晰,纪浩然彻底傻了。
其实这个问题,在白天更加清晰。
纪浩然能看见三公里外远处的森林边缘,在密密的树丛后一探脖就销声匿迹的大耳朵狐兔……不仅如此,在视线范围以外的地方,纪浩然总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这种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他耳朵里想起,纪浩然万般无奈,只好调动全部jīng气神却对这股已经严重骚扰到他的声音进行跟踪定位,最后发现这声音是从脚下的沙地——下面,传上来的。
纪浩然当机立断趴下开挖,十分钟后,一个有着四只爪子,身上背着一个不太标准的八角盒子的小东西被他从沙地底下挖了出来。
好像打开了一个盒子,接二连三的四爪背壳东西从沙坑里连三赶四爬出来。
纪浩然惊叫一声,“哎呀我的妈呀,小王八孵出来了……”
孵出来的小王八排出一列纵队,从沙滩一直延伸进水中,虽然有点歪扭,纪浩然还是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