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思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对金鬃的所有行为,得出自己其实真的很忘恩负义láng心狗肺的结论,可能有些夸张,但是人在诚心自责的时候一向是不吝于剜心挖肺的剖析自身的,他把摇篮放到一边,走上前抱住金鬃,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对金鬃这么不公平了——
他是老大,要照顾所有被他纳入羽翼下的人和shòu,所以他qiáng硬;他是哥哥,在家主的威压之下有些日积月累而出的脾气才正常。作为人,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否则就太丢人了,还不如一只野shòu!
第29章 葫芦 …
房子塌了,要重新盖,浩然的编织计划,不得不押后进行,但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在新的房架竣工后,浩然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快成为一个合格的建筑师了。
新的房架比之前多用了九棵树gān做材料,原本长方体的标准房型,被他加了八根立柱变成十二边形,并且在十二边形的正中间加立了一根定心柱做六根拱形房梁的结点支撑。他们现在已经攒了近百张shòu皮,浩然大手一挥,提前把它们用上了,当连缀而成的巨大shòu布把整个房架笼罩起来的时候,浩然简直以为他看到了异域风qíng的蒙古包,那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成就感,非言语能够形容其万一。两天一夜的辛苦劳碌都有了值得的回报,浩然非常满意,之后,他就地卧倒睡着了,连一秒都没làng费,并且嘴角带着欣慰的笑。
这一觉,浩然睡得非常舒坦,醒来的时候,卷帘窗外的天空布满灿烂的火烧云,在林海上方,布满半个天空。
他睡了一整夜加上一个白天。这是他观察来的结果,他据着窗边,双手虚按在不能承重的shòu皮窗台上,他看见地灶腾出烟蓝色的轻烟,石锅上飘dàng着白色的水蒸气,而金鬃趴在卷帘门外的空地上打盹,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充满喜乐安宁的居家气息,简直,就是一个农家小院!
他笑出了声,趴着的金鬃敏锐的接收到了,耳朵立得笔直,接着,他一跃而起,从卷帘门外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来。
真聪明,他只跟他们郑重的qiáng调了一遍,就记住了。
不过,“除了进出要走门,还有不许在房子里面打架,玩也不行,还有你那个动不动就把黑地白底撞飞的毛病也要改,就算在外面也不行,对着房子撞更不行,还有这十三根柱子,更是要特别注意,不仅不能撞,尾巴也不许往上抽,你听见了没有?”
浩然对着金鬃的耳朵耳提面命,这个蒙古包他是非常的满意,再来一次,浩然真怕自己做不出来。
尤其是十二边形的每一面都开了一扇可以卷折的shòu皮窗,这个创意,浩然每次看到都会笑出来,他简直是天才!
天才陶醉够了,开始满地找他儿子了。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边转,边“ròuròu”“ròuròu”的喊名字。
他当然不指望ròuròu能回答他,小家伙昨天还只会哼哼呢,但是浩然明明记得,他昨天是把ròuròu连篮子一起,挨着花墙边那一溜气根桶一起放的。
他揪着金鬃着急的问,“我儿子呢?你看见我儿子没?”
金鬃回给他一个爱答不理的眼神,自顾自的在卷帘门里趴了下来。
自力更生的成就感,cháo水似的的退却,一个火花在心里爆闪,炸出一溜黑色的闪电,浩然一屁股坐倒,满脸难以置信的愕然与吃惊,“你把ròuròu弄哪去了?”浩然跳起来冲到金鬃跟前,“啊,你说话啊,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你没吃它是吧,你把它弄哪去了你给我拿回来啊!!!”
他拽着金鬃的脑袋摇晃,金鬃打了个响鼻一甩,浩然就被他甩得踉跄退开,蹒跚数步之后一脊梁骨撞到身后的中心承重柱上,蒙古包顿时一阵摇晃。
金鬃的耳朵一下子立起来了,整个身体站得笔直,他警惕的看向房顶,又逐分逐寸的转着圈的看十二根立柱,显出十成的关注于蒙古包的建筑质量上,对浩然的质疑一眼不回。
浩然整个人都空了,僵硬了,金鬃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心虚,在浩然面前他根本用不着心虚,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根本就是在告诉浩然:我就是吃了,你又能怎么样?
这个晚上浩然前所未有的失落,那种郁郁的心qíng让人发狂,浩然把他所有的理智都调动起来分析这件事qíng,他告诉自己金鬃想吃掉并且已经吃掉ròuròu是食ròu动物的本能,那是正常的。他留着自己没吃并且好吃好喝的供着,同时当牛作马的又给骑又给gān活才是不正常,他已经拥有了一份万分的幸运不应该奢求过多,但是就算他的理智给他找了一万个理由说明金鬃吃掉ròuròu这个事是正常的、是应该的、是没什么、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失落还是跗骨之蛆一样的缠着浩然,缠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发堵,好像心脏往外泵血的出口被塞了一大团shòu毛,梗得他上不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