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去一个bào栗,我哭笑不得,“沙子是能吃的吗?”摸着表层的沙子稍有点烤手,我把羽毛的下端cha入沙子。然后将盆搬离炉子,等沙子慢慢冷却。
等沙子冷却后,拿出来的羽毛管已经从半透明状变成了纯白色。回到屋里,找来一把锋利的剪刀,以小于45度角将羽毛管剪下一小段。然后用雕刻刀进一步把笔尖削尖,在笔尖的中间位置用刻刀钻一个小孔,由小孔到笔尖的最尖端用刻刀划一条细细的刻痕,羽毛笔就做成了。由于有些羽毛在沙子中加热时烫坏了,有些在雕刻的过程刻坏了,最后完工的羽毛笔只有十一支,不过也够我用很久了。吩咐念巧找来一个紫檀木笔筒,将羽毛cha进去,放在桌上,紫红色的笔筒映衬着洁白的羽毛,霎时好看。
念巧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小姐是放在桌上摆着好看的。”
又挨了一个bào栗,念巧捂着脑门委屈地撅着嘴。
“说话前先动动大脑!要是单纯为了cha着好看,我费那么大劲gān什么。还不磨墨!”我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念巧往砚台里加了点水,专心磨起墨来。我铺开纸,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刷刷疾书,“
When you are old and gra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s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十分喜欢William Butler Yeats的这首When You Are Old,我停下笔,轻声诵读。
念巧当然听不懂,但她是个好听众,歪着头,仔细地听着我嘴唇开合发出的每一个音节。等我念完最后一个单词,她才开口问道,“小姐,您念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首英文诗,题目叫《当你老去》。”我莞尔一笑,轻声翻译,“
当你老去,白发苍苍,睡意朦胧,
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
慢慢吟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
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
多少人真qíng假意,
爱过你的美丽,
爱过你欢乐而迷人的青chūn,
唯独一人爱你朝圣者的心,
爱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哀戚;
当你佝偻着,在灼热的炉栅边,
你将轻轻诉说,带着一丝伤感:
逝去的爱,如今已步上高山,
在密密星群里埋藏它的赧颜。”
杜拉斯的qíng人对着老迈的她深qíng地说,“比起年轻时的样貌,我更喜爱现在你备受摧残的容颜。”红颜易老,恩qíng易断。只有心心相印的爱qíng才能超越一切。
念巧笑道,“这洋人的诗意思倒是好的,就是不押韵,而且太直白,不像是诗,倒像是平日里说的话。”
我淡笑道,“这首诗也有不直白的译法,你肯定喜欢。要不要我翻译给你听?”
念巧点头。
我吟道,“至如暮年
至汝暮年,韶华暗损,双鬓清霜残雪,倦意缱绻而闲倚炉前。
何如取此诗篇,低吟浅诵,飘飘然晓梦迷qíng,恍恍似昔间顾盼流转,携入低眉。
佳人本娇娆,少年自风流,众皆爱美之怡,然未知qíng重。
奈一朝chūn尽,红颜暗与流年换;
今唯觉予独守尔寻梦之心,惜汝蒙尘风华。
伛偻独凭阑,伤离qíng,轻怅喃。
经年尘缘俱成空,独上高山。
凄凄举首望星遥,重重夜幕掩赫颜。
流年转,佳期如梦。”
“奈一朝chūn尽,红颜暗与流年换……”念巧轻声重复着诗句,拍手笑道,“这样一翻译果然意思就出来了。好诗!”
“什么好诗?”珂玥总是人未到声先到,抢上前一步夺过我手里的纸笑道,“我来瞧瞧,珂玥写了什么好诗?”
“不是我写的,是一个英国人的诗。”我解释道。
她自然看不懂英文,目光落到我放在桌上的羽毛笔,就把诗扔到了一边。她把羽毛笔抢到手里,仔细端详,“这是什么?你就是用这个写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