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陌生的世上,我终于会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不用再孤单一人。每每想到这里,全身的毛孔都会泛出微笑来。
亲人……
我不是不知道,曾经,我也有亲人。
龙豫骅临死之前为我求得了所谓的自由,他以为,盟主真的会看在曾经的夫妻之义,如今的母女之qíng,放我一条生路。其实他又怎能知道,每一个弑盟成员的身上,都中了离心蛊。每个周都需要服食解药。一旦脱离弑盟,拿不到解药,蛊毒催动,发作起来的疼痛会生生夺取人命。
当初为了防止盟里出现背叛者,起到威慑的作用,教练给我们做了演示。不管是小白鼠,猫,狗,还是人类,要么是在惨叫中死去,要么是因为受不了疼痛撞墙而死。死状可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曾经离开了盟里,并挺过了蛊毒的折磨。但一年之后,也被盟里派人诛杀。
当初带着身上未解的蛊毒离开盟里,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是我又怎么忍心告诉老骅,我那将死的父亲,那个从小到大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他的一切费尽心思的安排实际上是一场空?
四年的蛊毒折磨换来四年的自由生活,自由的代价是如此之高,让我更加地珍惜可以自由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不知道龙豫华和盟主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使得盟主那么狠心对我,将我丢到盟里,任由生死。但我很早就知道,她是我的母亲。不是不怨恨的,只是到最后,连怨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曾经,在血的炼狱里,在一次次离心蛊催命的疼痛里,我暗暗地想过,若我有了孩子,绝不会如此狠心对他。那时候的奢望,此时竟然成了事实。
我轻轻地抚上隆起的腹部,你知道吗?你有多么的幸运。因为,我将会把我从没得到过的一切美好,通通补偿给你。
食为天的分店已经开到了许多城市,如今已经有了87家分店,目前规模还在继续扩大。香槟酒厂正在建设中。另外,那天我闲来没事给未来的孩子做了几个绒毛玩具,被念巧看见了,忙忙地抢去,和她师父李掌柜一商量,竟然又发现了新的生财法门。如今我又在京城开了两家新奇绣庄,专门卖各种绒毛玩具,绣了卡通图案的荷包等小玩意,生意居然异常火爆。
六月初六,胤祯大婚。
我远远地看着胤祯府前一片热闹的红。胤祯身着大红色的长袍,姿态潇洒地张弓搭箭,朝轿门she了三箭,之后伸手将同样身着大红新娘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扶下了轿。
这一片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红色,直烫到人的心底。
我朝一边看得起劲的茹雪露雪淡然吩咐道,“回去吧!”
回去吧。多看又有何益。
七月初三
今晚胤禩没有留在这里,念巧睡在一边的榻上为我守夜。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少了习惯的怀抱,我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隐约听到窗外似乎有喧哗声,打锣声,睁开眼一看,窗户上映出一片红光。
念巧也醒了过来,打开窗户朝外望去,我坐起身来,看到北面的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红。
“念巧,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念巧得了吩咐,麻溜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了,“小姐,不知道是北面哪里走了水,离咱们这儿倒是挺远,不碍事。”说着叹了口气,“可是这么大的火,又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多少人能逃出来。”
躺在chuáng上也唉声叹气的,忽的由蹦起来,“小姐,咱们还有家食为天分店在那附近呢!那火不会烧到咱们店吧!”
我正有了些睡意,被她一闹又醒了,“就算烧到咱们的店也没办法。先睡吧!明早上让何管家派人去打探一下不就行了。”
耳边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嘈杂的响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空气中还飘着一股子炭烧的焦味,可见昨晚的火有多惨烈,朝北望去,已经不见了火光,但空中还是弥漫着一层烟气。
洗漱的时候,刘妈进来问安,“小姐昨晚可惊倒了?”
我接过茹雪递过的手巾擦了脸,“倒是没受什么惊。查清楚没有,是什么地方走了水?”
刘妈道,“一大早何管家就派了人去打探过的,说是北面的胭脂胡同走了水,大火烧了好多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