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这边,也是热闹非凡。如今太子地位渐渐稳固,顾信虽不显山露水的,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最得太子器重,连这回娶儿媳妇,宫里还特意赐了贺礼下来。顾咏年纪轻轻,却连当大任,得太子器看重,便是将来封侯拜相也亦非不能。如此一来,顾府这边竟比沈家要热闹数倍,好在顾府下人训练有素,虽是忙碌,却也没出什么乱子。
迎亲的队伍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才回来,顾咏踢了轿门,这才见玉珠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缓缓下轿,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上前去拿红绸的时候连手都在发抖。元武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偷偷直笑。
二人隔着红绸牵着一起跨过火盆进了屋,顾信与顾夫人崔氏早在正屋上首坐好,见顾咏牵着玉珠进来,他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行过礼后,玉珠由众人簇拥着送去dòng房,顾咏还有客人要招待,自不好留在屋里,跟玉珠招呼了一声后,便出了门。
玉珠在屋里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虽说邹氏早先预备的花生糕,可到底只有一小袋,又得躲着顾府的丫鬟下人,实在吃得不痛快。直到玉珠的腿都麻了,顾咏才满身酒气地进得屋来。
在送亲太太和迎亲太太及各位陪嫁丫头微笑的目光中,顾咏好歹掀了红盖头,玉珠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两人又喝了合卺酒,玉珠吃了些热食,总算填饱了肚子。众人得了赏钱后纷纷告退,玉珠却懒得理一旁嬉皮笑脸的顾咏,赶紧唤丫鬟去倒热水来洗脸。
顾咏晓得她气恼自己,倒也不急,磨磨蹭蹭地靠过去,口中还故作痛苦地喃喃道:“玉珠,我头疼,难受……”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整个人朝她怀里倒过去。
玉珠面上恼他,可心里却是疼的,见他醉成这样,哪里舍得将他推开,只得半拥半抱着将他搬到chuáng上去歇着。才到chuáng边,顾咏忽然一躬身,反手将玉珠拥在怀里,径直朝chuáng上倒去……
……
半夜里玉珠才醒来,隐约有个人坐在身边轻轻喘着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对上顾咏含笑的双眼。她一时又羞又恼,张口就咬了上去,痛得顾咏嗷嗷直叫。二人笑闹了一阵,顾咏忽然掩住她的嘴,朝chuáng边看了一眼,柔声道:“小心些,我们得守着花烛。”
守花烛也是京城里的婚俗,左边花烛先燃毕,象征新郎早逝,若右边花烛先燃毕,主新娘早逝,故需新人彻夜不眠地守护,若有一烛先灭,则将另一烛也chuī灭,以祈如愿。
“你先睡,我来守着。”顾咏见玉珠一脸疲惫,十分心疼,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又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
玉珠却轻轻摇头,靠在他怀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案几上的红烛……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玉珠迷糊着醒过来,闭着眼睛,习惯xing地去抱枕头,却抱到了一个火热的身体,这才睁开眼来,只见满目喜气的红。
顾咏闭着眼睛蜷着身子往她怀里缩,一边伸手揽她,一边小声嘟囔道:“别动,再睡一会儿。”
玉珠拍了拍他的背,脑袋却探出去看案几上的红烛。一左一右两支红烛,右边的已经燃尽,左边的却还剩一小截,但此时已经被chuī灭,孤零零地独自站在那里。
玉珠心中一暖,低头再看顾咏,只瞧见他毫不设防的睡颜……
(完)
郑览番外
立chūn后一连好几天大晴日,之后就渐渐暖和起来,修文赶紧去收拾行李,每日在郑览跟前蠢蠢yù动地提着回京的事。
在七星县一住三年多,虽说日子还算太平,可未免又太悠闲了些,郑览除了偶尔出门散散步,平日里连门都很少出。好不容易京里大老爷来了信,说在京里给郑览谋了缺,嘱咐他速速进京,要不然,还不知他要住到什么时候。
就这样,郑览也还一拖再拖,先是借口冬日苦寒,尔后又说身体不适,如此一拖再拖,终于到了立chūn,大老爷又来了信,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通,郑览方才应允……
修文xing子急,一两日的工夫就将行李收拾妥当,连拉带劝地,一行人终于启程。
自打前些年匈奴被赶走以后,西北这边就太平了,往来的行人商客也渐渐多起来,前年新帝登基后,边境这边愈加有兴盛之相。
从七星县城出来往东三百余里都是这两年新修的官道,还算平坦,郑览在马车里坐着,不一会儿就昏昏yù睡,迷迷糊糊时马车陡地一顿,郑览顿时醒了。修文赶紧掀开帘子,喝问道:“怎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