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悦露出一丝浅笑,虽然浅淡,但满满的生机勃勃,“我不痛了,妈妈,我想吃菜ròu馄饨。”真好啊,还能再叫一声妈妈。
张琴心中大慰,“好好,想吃东西就好。”就怕这孩子钻牛角尖,她就要上高中了,以后还要上大学,有着灿烂如锦的人生,要是为了这事而害了女儿的一生,她怎么忍心?!
娘俩正说着话,房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进来,冲嘉悦露出慈爱的笑容,“悦悦,你还好吗?”
唐嘉悦睁眼一看,是她的爸爸,她一生中最痛恨的人。此时的他还没有苍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年富力qiáng容光焕发,衣饰讲究,头发抹油,手拿着一只大哥大,掖下夹着一个真皮的包包,一副成功男士的形象。
可正是这个人,为了一已私心,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bī死了发妻,在妻子死后一个月内就另娶新人进门。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张琴第一个跳起来,脸色难看的赶人,“你来gān什么?还想来刺激孩子吗?唐国荣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在孩子面前,不要说这些,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唐国荣脸一板,大声反驳道,“都是因为听了你的片面之辞,才会绝然的从二楼跳下来,都是你害的。”
想到女儿为了阻止他们离婚,不惜用死来威胁他们,他的心qíng就糟糕透了。哪家的孩子会这么做?任xing妄为!都是他把她宠坏了。不懂事的孩子,他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可毕竟是他疼了十几年女儿,看她伤成这样,心里有些不忍。
“什么?我害的?”张琴气的身体打战,手指抖个不停,声音尖的能震破屋顶,“是我在外面有了人吗?是我要离婚吗?要不是你要离婚,女儿会做出傻事吗?”
唐国荣不甘示弱,越看眼前的huáng脸婆越不顺眼,“怎么能怪我?全是你挑唆的。是你……”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一定要快刀斩乱麻,及早了断。
躺在病chuáng上的唐嘉悦脸色苍白眼神幽幽,长长的眼睫毛低低垂下,掩去了所有的qíng绪。
护士小姐站在门口,皱着眉提醒道,“这是医院,要吵都去外面吵,病人需要休息。”
没见过这样的家长,女儿伤成这样,还好意思在医院大吵,也不怕丢人。
两人同时噤声,看向一言不发的女儿,她眼睛乌黑澄亮,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他们。
唐国荣愣了愣,面对她无喜无悲的眼神láng狈不堪,从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悦悦,你好好养病,爸爸明天再来看你,医药费我早已经付过了,这些钱你拿着,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张琴大怒,将钱朝他脸上一扔,薄薄的纸张慢慢掉落在地上,“谁要你的臭钱?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要抛妻弃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唐国荣铁青着脸,努力压抑心中翻腾的qíng绪,“我不想跟你吵,等女儿出院后,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跟这疯女人没法过,真是受不了她,连一刻都忍受不了。
“我不会答应离的。”张琴状若疯狂,想扑上去扭打他。
唐国荣连忙后退几步,脸上堆满了不耐烦和厌恶,“不离也得离,这事没得商量。”说完甩袖而去。
张琴追之不及,又放心不下女儿单独留在病房里,冲着他的背影大叫,“滚,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母女面前。”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呆若木jī的母女俩。
张琴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病chuáng边,低声哭泣起来,像只受了伤的野shòu,绝望而痛楚。
唐嘉悦沉痛的闭上眼睛,胸口憋的难受。原来重新经历一遍,这心还是会痛。
良久良久,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眼神勇敢而坚定,困难的坐起身,环住张琴的肩膀安慰她,“妈,别难过,把钱收起来。”
事已至此,她无计可施,不过她外表虽然才十六岁,但她内心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什么是最重要的,她懂!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也不能什么都抓在手心里。唯有挑最重要的尽力把握。
张琴的低泣声慢慢停了,红肿着眼睛道,“不要他的臭钱。”她还是在赌气,要是没了钱,她那个温柔爱护妻女的丈夫是不是也就回来了?
“妈,钱哪有臭不臭的?”唐嘉悦轻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将地上的钱后捡起来,“你不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