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二一听这话心里更是窝火,手里的镰刀往地上一扔,抬高嗓门道:“他家老二儿子刚没了不下地也就算了,老大却也不见个影子,只有老四来帮忙。咱们在地里gān活儿,他家大嫂还跟那些嚼舌的婆子在一起说闲话,却也不知道替我们分说几句,地里这些活儿本就应该是他们哥几个一起做,咱们还都给gān利索了不成?冤大头也没有这么当的!”
叶老二气哄哄地不肯再说话,叶老大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才说:“铃铛麦已经收了小半儿,下午叫上老三一起,我们四个再gān一下午,天擦黑之前怎么也割完了。”
叶老大媳妇看着男人晒得发红的脸,不由得心疼道:“老许家做事太不地道,就他自家儿子金贵,把别人都不当人呢!”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叶老太太见叶老二还想说话,登时把眼睛一瞪,厉声叱道,“嘴长在别人脸上,人家说什么你能管得了?管好自己就得了,赶紧都坐下吃饭,下午接着gān活儿去。”
第七章 割麦子惹纷争
吃过晌午饭再下地,又收了两趟麦子,许老大才出现在地头,搓着手道:“上午家里有点儿事,我一时没脱开身,辛苦兄弟几个了。”
叶老二也懒得跟他废话,抬手把镰刀丢过去,正砸在他脚尖前不远处,自己走到树下仰头喝了碗凉茶,一屁股坐下道:“许大哥,兄弟一大早折腾过来,这会儿困倦得很,稍微歇会儿,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许老大见对方兄弟三个人,再加上本来就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讪讪地捡起镰刀,“让兄弟们受累了。”
多了个人gān活儿,进度又加快不少,不到傍晚,十几亩地的铃铛麦就都收完了,叶老太太也没留下吃饭,只分别对叶氏和杏儿嘱咐了几句,便趁着天色还没黑赶车回家。
次日一大早,许杏儿喂过jī,给叶氏和桃儿做好早饭,自个儿喝了几口稀粥,揣上个饼子,背好背筐准备再上山去挖些野菜或是药材回来,陈氏的小女儿二双跑过来道:“杏儿姐,我娘叫你去麦场gān活儿。”
许杏儿一边整理着背筐带子一边问:“gān啥活儿?”
“今个儿打场。”二双眼睛一翻,丢下这么句话就跑了。
许杏儿寻思片刻,背着背筐朝麦场走去。
村里人为了打场方便,在里正的张罗下,到村边选了块空地,刨松了表面土层,用石碾子来回碾细压平,然后泼水后撒上麦糠,待cháo湿的时候再反复碾压,最后整个麦场看起来平如镜,硬如石,成了村儿里固定的麦场,场边还建了几间可以放工具和休憩避雨的棚子。
此时大多数人家都早就收完了铃铛麦,所以偌大个麦场只有零星的两三户人家在gān活儿。
许杏儿走近瞧见许老大和陈氏正在铡麦头,大双蹲在一旁挑拣修长的麦糙,掐去头尾,清理掉残叶,搁在一旁整齐地码好,备着日后铺炕、打糙帘用。
二双在一旁揪野糙玩儿,待许杏儿过来,把手里揉搓细碎的糙屑朝她抛去,见弄了她一头一脸,便自个儿笑得直不起腰来。
许杏儿也不急着抖落头顶的东西,直接问陈氏道:“大娘,你叫我来有事么?”
陈氏还没说话,大双先不乐意了,手里的麦糙往地上一扔,起身儿嚷道:“都gān活儿呢看不见啊?还得对你三催四请的,你是有多大的架子?”
这话若是陈氏说的,许杏儿还要敬她是长辈给几分面子,但对大双却完全没有这样的顾忌,直接道:“大双姐这话说得我就不太明白了,虽说家里有活儿应该大家一起出力,但是好歹也该讲个公平合理,昨天麦子基本都是我舅割的,大双姐那会儿怎么不找人去帮忙,现在反倒冲我大小声的?”
大双说话声音本就不小,许杏儿更是半点儿没压着声音,几句话清亮亮地说出去,几乎传遍了整个安静的麦场,远处的村民都朝这边看过来,有些人还在jiāo头接耳地议论着。
“你也说了,昨个儿是你舅割的麦子又不是你割的,你既然没处理今天就得gān活!”大双叉腰道。
“大双姐,你这也忒蛮不讲理了,我舅来帮着收麦子就是因为心疼我娘和我,不然人家在家歇一天不好么,跑来又出力又不讨好的,吃饱了撑的啊!”许杏儿也是个丝毫不让话落地的主儿,一句顶一句说得十分赶趟儿,把大双顶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回头向爹娘投去求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