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秋靖也不避讳,“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当得负责。”
“包吃包住?”李景行问。
秋靖道:“嗯。”
“那多不好意思?”话虽这般说,但他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收拾行李。李景行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揣进包袱里,手里动作停了停,又把书从里面拿了出来,塞回被褥。
“那是什么?”秋靖见他这般举动,不由道。
“糕点配方啊。”李景行道,“我怕你偷我配方,所以我还是放在屋子里好。”
“哦。”秋靖对李景行手里的配方不感兴趣,他不过是想和李景行搭搭话。
收拾好行李,李景行给自己的学徒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秋靖离开了。李景行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遛进了他的屋子里。
李景行故意把配方留下,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有了上次戏班的事儿作掩护,秋靖怕是会觉得他是个苦命人,要加上自己亲手带出的徒弟来个叛离。那在秋靖的眼里,就会更加深信他是个倒霉催的可怜人。
他不大喜欢在人面前装可怜,但不知为何,在瞧了秋靖对他关照的模样后,他倒是愿意在秋靖面前继续演下去。再且人生本就是一出戏,走南闯北看演技。
“长这么大,你被骗过么?”李景行没来由地问他一句。
“没有。”秋靖想了想,认真道,“我从小在军中长大,与人接触不多。”
“这样啊。”李景行心里暗忖,也就是说秋靖除了世子外,就没其他人际关系了。“我就被人骗过,有个人对我说只要我叫他声哥哥,他就给我吃饼,然后我叫了他哥哥,他就把饼丢在了地上。
他说想吃饼就得捡起来吃,然后我伸手去拿饼,他却用脚把饼给踩住不要我拿。然后呢,他又说要我趴在地上学狗叫,他才挪开脚。你猜最后怎么着?”
秋靖沉默半晌,偏头看他,不确定道,“听他的,学了狗叫?”
“哪儿能啊?”李景行笑道,“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虽说他脚下踩着饼不让我拿,但他手里还有啊~我就趁着他不注意,抢了他手里的饼,一溜烟儿就窜得没影儿了。我还记得那家伙在背后追着我大骂,结果踩着块瓜皮摔了个四脚朝天。”
秋靖闻言,不禁笑了笑。但一想到李景行从小就那般无依无靠,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散了去。
李景行有一句没一句和秋靖搭着话,在路过边摊瞧着瓜果成色不错,便想买些回去吃。秋靖见状,便想帮付账。不过,李景行却拦下他,“好说也算是去你家做客,登门拜访买点礼物才合规矩,哪儿能让主人家自己掏钱的?”
闻番这话,秋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依了他。
李景行随秋靖回了将军府,将军府里只有数名打扫院落的下人,倒是显得有些清冷寂寥。看李景行有些疑惑,秋靖解释道:“家母本也是将门之女,后随同家父征战,不幸战死沙场。加上家父常年驻守边关要塞,很少回来,所以将军府里就有我一人住。”
“你也怪不容易的。”李景行朝他道。
“还好,桓阳城有林轩在,也能说上几句话。”秋靖道,“倒是不觉得寂寞。”
“是吗。”李景行把手里的水果递到秋靖面前,眉眼含笑,“登门礼,还望秋将军不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秋靖接下这登门礼,遂后吩咐家丁去准备下饭菜。秋靖同李景行在自家府邸逛了逛。这一逛才让他察觉自家府邸真是无趣至极。
没有幽静的竹林石道,只有像拔毛鸡似的光秃秃的烂树杈。没有青鲤嬉游的池塘,只有干得开裂还盖了层泥巴的土坑。若说还有什么能入眼的,怕是只有他住处的那棵大枫树了。
“我饿了。”李景行手搭在眉梢看了看天,遂后对秋靖道,“吃饭吧?”
“好。”秋靖带着他去了东厢房。
在看到桌子摆上的菜肴后,秋靖脸上笑容渐渐失色,他这才想起自己寻常对吃的不上心,对厨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填饱肚子。端上桌的菜肴可谓是清汤寡水,连一点肉荤都瞧不见,卖相也算不上好看。
李景行倒不在意,大方地落了座。看着秋靖站在原地不动,他出声道,“你怎么不坐啊?”
“嗯。”秋靖把佩剑放回剑架,然后在盥洗架的铜盆里洗了手,这才落下座。李景行见状也学着秋靖去盥洗架洗了洗手,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但出门在外还是讲究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