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香不敢,芙香就是想和姑姑多出去长长见识。”
“chūn痕你听听,这丫头牙尖嘴利的,若我不让她去长这见识,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花扶柳佯装怒意的推开一直扯着自己衣袖的芙香,可瞧着她那娇嗔撒娇的模样心理却是欢喜的。
“姑娘久病卧chuáng,调理了一番以后总算是好了。今日天气不错,夫人应当带姑娘出去散散心,活动活动筋骨的。”chūn痕笑着抽掉了芙香手中拿着的空杯,“刚好我还有几味香粉要整理,夫人也允许奴婢今儿个偷个懒,不出门了。”
“你们倒是一条心了。”花扶柳无奈的笑道,“你这小泼猴,快去换件衣裳,迟了我可不等你。”
-----------※※--------------※※--------------※※-----------
一连几日滴滴答答下了好久的清明雨,今日天一放晴,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
清安寺在晁新东边清云山的半山腰上,寺庙虽小,香火却是非常旺盛的。每逢初一十五或是其他重要的日子,这里总是人山人海的熙攘拥挤。
今日是初十,人虽不多,却也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芙香在“素锦苑”闷了好久,好不容易出来透气,觉得哪里都是新鲜的,连个叫卖糖人儿的小贩她都能笑着瞧上半天。
“想吃?”花扶柳知道她虽老成,却终究还是个孩子。
“不想,就是看着好看,姑姑瞧那小兔子做的多像!”芙香摇摇头,刚想转身跟上花扶柳的步伐,却突然看着街巷口停了下来。
那是个一身素缟的小姑娘,年纪和自己相仿,一张苍白瘦小的脸衬的一双眼睛越发的大而空dòng。她跟前摆放着一张破旧的糙席,糙席上那张泛huáng的宣纸歪歪扭扭的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
可此时,那小姑娘却被几个官宦公子模样的少少年耍戏着。
“钻啊,钻了少爷我的裤裆,少爷就把这银子给你。丫头你看,一锭的雪花白银啊,甭说葬你娘,连同你一起葬都够了,哈哈……”
“既然都要钻裤裆了,那舔gān净本少爷鞋上的灰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呦,周本,你这主意出的可真绝了,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才踩了狗屎的么?”
“哈哈……哈哈……”
有那么一瞬间,芙香仿佛是看见了自己一般心有感慨,她太明白那种山穷水尽的滋味了。上一世,宛碧罗好赌,可十赌九输,她常常是这般身披淡薄衣裳,跪在街边,和乞儿一般讨点吃食。
可真的沦落至此,她才明白乞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遇到好心人自然好说,可若遇到那些没事儿找乐子寻开心的纨绔子弟,那为了区区一文钱做些颜面尽失的事也是常常有的。
眼下面对那些口无遮拦的调戏侮rǔ,小姑娘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一双有些凹陷的大眼中噙满了未落下的泪花。
而周围路过的人有的则是偷偷瞧了一眼以后摇头离开,更多的却是置若罔闻,绕道而行。
芙香心头一紧,想到昔日自己曾受过的那些不堪,便下意识的朝着那小姑娘迈开了步子。可刚走两步,她手臂一重,整个人被拉了回去。
“姑姑……”芙香心有顾忌,微微的垂下了眼。
“看不下去了?”花扶柳低头盯着她,淡淡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qíng绪。
“姑姑,你能帮她的。”芙香似有似无的哀求到。
“我是能,可我为什么要帮她?”花扶柳一抬头,视线扫过面前的人群,“芙儿你要明白,在这个世道上,一味的靠人帮,是活不长久的。”
“我问姑姑借一两银子,回去算了利钱一并还给姑姑可行?”芙香执拗不让,仰起头斩钉截铁。
“呵呵。”花扶柳轻笑,“你若真想帮她我也不拦你,道理我于你讲明白了,你只消记住,帮人要看人,有些人是真可怜,有些人却是扮可怜。”
芙香点点头,从花扶柳手中接过银子,直径走到了那小姑娘面前,“来,给你,快些回去把你母亲安葬了。”
“有意思,又来一个丫头。”围在周围的那几个公子哥儿还没有离开,见着芙香cha足进来便是越发的来劲了。
“光天化日的,几位少爷当街耍戏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也不怕坏了自家名声。”芙香虽小,可话一出口,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