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尔看了慧贵妃一眼,无奈一笑,“二殿下有句话真是说的对,我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少不了你,也离不了我。”
慧贵妃一听愣了愣,随即看了看身后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的一时竟答不上一句得体的话来。
但其实,就算慧贵妃不带着云昊登门请罪,左相气归气,可是办法还是会想的。
就目前的qíng况来看,左相自认最大的对手不是多年的宿敌冯庭广,反而是近一年风头正盛的苏伯年苏太傅。
可是如果是面对右相冯庭广,左相倒是能有七八分的把握,但是对着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苏伯年,左相却毫无头绪了。
他背后站着的是谁的势力,大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亦或者是十一皇子?他能选择的余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左相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连苏伯年本人都对那皇位觊觎已久了。
但毫无头绪并不代表无从下手,左相这些年明着暗着笼络了不少专属于自己的势力和人脉。有些关系,是非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动用的。可是一旦动了,就一定是一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好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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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闲暇,除了品茶听曲儿,泡一池汤泉也是极好极奢侈的享受。离晁新城南十里之外的焰山就有大大小小几十处天然孕育而成的汤泉。
这些汤泉背靠绵延山脉,面临青松千顷,放眼望去景色宜人,四季如chūn。而泉水热而不灼,水质微白,泉气飘香,随雾蒸腾,宛若仙境。此处佳境,本是皇家御用之汤,后来却因为地处偏远,往返不易而渐渐去的少了。所以允帝刚登基那会儿为了博太后欢颜,特意命了工部的能工巧匠开山引渠,将其中一汪汤泉从焰山直接引进了后宫清华池。
因此日子一久,这焰山上其他的那些大小不一的汤泉就渐渐的被非富即贵的高官大户们给私自占有享用了。
所以每年一入冬,原本人迹罕见的焰山就会一下子热闹起来。而且山林之大,树木森森,即便是露天泡泉,也因着有那些参天古树做了天然的屏障而显得格外清雅和避世,掩人耳目。
所以,左相想到霍家老爷霍令宽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焰山的汤泉。
可是两个年过半百数年不曾见上一面的老者一碰头就脱衣入汤“坦诚相见”显然是很尴尬的,所以左相就在汤泉边上的木屋里备了一桌的酒菜,两人临泉而坐,品酒用膳,自然更坦然一些。
但这份坦然,也主要是因为身处这自然幽静的环境中所致的,霍令宽其实内心还是很忐忑不安的。左相多年未和他有联系,如今一上来就是地处偏远且好酒好菜的招呼着,看来似乎是来者不善了。
“霍老。”两人刚一入席,左相就摒弃尊贵起身替霍令宽满了杯中酒。
可查查尔看似随心所yù的一个举动却令霍令宽万分汗颜,他连忙端了酒杯躬身去接,嘴里不停叨念着,“大人,小的岂敢,岂敢……”
“霍老。”左相很满意霍令宽如此恭敬的态度,放下酒壶以后眯着眼笑道,“老夫与霍老也是多年未见了,想当初霍家因手握宫廷秘方私自酿制御酒而差点犯了诛九族的大罪,要不是老夫替霍家把这事儿给周全了下来,又想了法子将霍家私酿的御酒改头换面了一番,现如今这晁新城里,不知有多少人会因品不到‘荷韵’而郁郁寡欢啊。”
“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听到这里,霍令宽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其实,这个世上除了霍家已入土的老太爷、霍令宽和左相查查尔三人以外,怕是应该无人知晓霍家的“荷韵”其实就是御酒“荷香”吧。
这事儿的孽根其实是霍老太爷自己亲手种下的。霍家虽然四代酿酒,但是到了霍令宽掌家的时候,霍家的生意已是大不如前了。老太爷不忍看着儿子年纪轻轻就背负起家族兴衰的重担,便是私自将早该毁了的御酒秘方亲手jiāo给了霍令宽。
这秘方的出处自然是皇宫,而给秘方的人,是宫中酿御酒的一个老师傅。这个老师傅是霍老太爷拜了把子的兄弟,当初他将这御酒秘方私授霍家也是因为醉酒打赌而犯下的糊涂。事后,那个老师傅也焦急的问过霍老太爷秘方的事儿,而霍老太爷也当着老师傅的面亲手将方子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