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师,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如果换做是以前,李岩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灵媒师这么个“特殊”职业。
现在的话……也许吧,谁知道呢,他亲身都撞见过鬼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希望那个白白净净的青年不要像自己哥们一样,最后也进了医院管医生护士叫大仙。
李岩走后,曲衣然在原地停留了半晌,才缓缓迈动了步子。
虽然还没有走进巷子深处,他却已经能隐隐感受到那正透过yīn阳两界传来的悲鸣。
这些年他碰到过许许多多各色各异的人,接触过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幽魂野鬼,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怨气深重地缚灵。
yīn森的冷意直击心底,哀鸣深沉,犹如修罗般的血泪在不断蔓延,寒气bī人。
饱满的两指轻轻摘下挂在右手腕上的珠串,握在了掌心。
曲衣然走近。
一个huáng发刺猬头少年呆坐在巷子内cháo湿的地面上,静静地望着天。
脸部明显缺了一块肌肤,倒也不像李岩他们见到的那般残缺不全,渗血吓人。
黑色皮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藏蓝色的皮衣上开了几个大dòng,透过dòng口却看不见少年的身体。
他明显没有察觉曲衣然的靠近,似乎在一个人小声嘀咕什么。
“你好。”曲衣然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少年吓了一跳,完全没料想到还有“人”能和自己说话,低下了头有些结巴地看着他,“你、你是谁啊?”
他说完猛地闭上了嘴,表qíng看起来十分懊悔。
“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好了。”
曲衣然不禁莞尔,“我姓曲,是个灵媒师。”
“灵媒师?那是什么东西?”少年眼珠一转,死气沉沉的脸上看起来生动了些。
“勉qiáng算是个职业吧。”只不过工作没有钱可拿罢了。
“哈?什么叫勉qiáng?”少年疑惑。
并不想在自己的身份方面谈论过多,曲衣然蹲下身与他平视,“你已经死了,为何不早早投胎转世?”反而选择qiáng留在人间,化为地缚恶灵。
这一句问的好像踩到了小jī尾巴,少年突然炸了毛,怒瞪曲衣然喊道,“你以为我不愿意?根本就没有办法的好不好?我才不愿意在这破地方傻呆着呢,又臭又脏的,一点也不想!!!”
yīn森冷冽之气凝聚不断,气温骤降,冰到了极点。
曲衣然却不为所动地说,“怨气久聚不散,是你的潜意识里不想离开。”
少年听完,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沉默起来。
良久后,待周围恢复如常后,他才哑着嗓子说,“也许,是那样吧。”
心有不甘,他二十二岁!怎么也不甘心就那样戏剧化地死了!
要是天灾也就算了,偏偏是人祸,而且还是女祸!
“和我说说吧,我能力有限,但说不定可以帮上你点小忙。”曲衣然平静道。
这话不假。
他只是个小小灵媒,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这世间总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的无法言说。
有些东西一旦说破、做多,遭殃被谴的便是他了。
这年头什么职业都不是那么好gān的啊!
“说说么,呵呵……”huáng发少年苦笑了一声,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曲衣然,面对那张波澜不惊的如玉面容,心中一松动缓缓地说道,“我叫曲衣然,别人都叫我曲二少。父亲是S省的……”
“等一下,你说你叫曲衣然?”
“是啊。”少年满脸疑惑。
“不,没什么,请继续吧。”曲衣然摇了摇头。
重名重姓,这也算是一种无形的缘分了。
一个名叫曲衣然的鬼魂和一个名叫曲衣然的灵媒师。
少年懵懂地点了点头,垂下了眼帘继续诉说,“父亲是L省的省委官员,母亲是豪门大小姐,他们从小就特别宠我,恨不能把全天下最贵最好的东西全堆在我身边供我随便祸害;外公和祖父他们也特别爱我,去年过生日的时候,祖父还送了一辆印着我名字的限量版布加迪威龙……”
可是他还没开过呢,怎么就死了啊!
说白了就是二代,既是官二代又是富二代。
曲衣然平时不看报纸也不看电视,对S市的风风雨雨几乎没什么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