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南恋恋不舍地收回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赵诚焰把车顶关上,然后踩上油门加速,“先去把病治了,病好之后带你去海上划船。”
“大海?!真的?!”土包子那南再一次大喜过望。大海啊,他还没看过海呢,做梦都想去!
“哈哈,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天开着一艘船到海上去漂泊。”
那南开心地道,然而他绝对没有想到,这句话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真,那时候的他是无比地痛恨自己的乌鸦嘴。
赵诚焰笑而不语,专心开车。很快就从大路上拐进了一家支路。在支路的尽头,是一块宽阔的糙坪,糙坪的周围栽满了葱郁的树木,一棵棵看起来都很有年份了。医院被丛林掩映着,显得安静清幽。糙坪上三三两两地坐着、走着病人护士。
把车开到车场停下,那南跟着赵诚焰走进医院。医院里人也不多。
接下来就是去了办公室见医生助理,再后来就被放置到二楼的一间病房。被一群外国护士围着,说着自己听不大懂的语言,那南心里紧张得要死,眼睛下意识地寻找赵诚焰的身影。
“别怕,相信医生。”赵诚焰轻声安慰他,摸摸他的头,走了出去。
那南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留住他,然而在伸出去的刹那收了回来。
神色有些诧异。
自己……是不是对赵诚焰太过依赖了?
接下来的三天,那南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检查完毕之后,又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来治疗。这大半个月绝对是永生难忘的大半个月。原本对手术没有多大的感觉,心里也早有准备,然而真的要被开膛破肚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一种无法驱逐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不该恐惧,然而心里却总是会莫名想象那种场景,越想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想,整个人连觉都睡不着。
赵诚焰百般安慰,然而只要赵诚焰一安慰,那南马上一副“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表qíng,还开玩笑说赵诚焰像他爸爸一样唠叨。
看着那南的笑脸,赵诚焰无声叹息。这孩子,心里明明害怕,却非要摆出一副不害怕的样子。给谁看呢?
“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那南把他推出门。
“那我先回去了。”顿了顿,赵诚焰在外面说。
“走吧走吧,叔公他们在等着你呢。”那南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关上门。
哒哒的脚步声离去,那南的脸立马跨了下来。
扫视空dàngdàng的房间,少了一个人,房间顿时显得无比空旷。
这里的人对他很好,然而毕竟是异国他乡,听着不懂的语言,吃着陌生的食物,触目的又是让他痛苦不已的ABC,那南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陌生和紧张。
赵诚焰不在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沉默的。也只能沉默,他那可怜的英文也只能进行简单的jiāo流。
记得第一次半夜起来找水喝,病房里没水了,他就在灯光柔和的楼道里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夜很静,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那时候那种陌生感就更加qiáng烈。
不过……总是要学会适应和独立。
又不是婴儿,无时无刻地需要他人的照顾。
当他凭着自己的力量找到饮水机之后,那种内心的喜悦和满足也是让他极其激动的,以至于第二天非常得瑟地向赵诚焰炫耀,换来对方揉乱自己头发的动作。
说起来,赵诚焰对自己真的很好啊。
好得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不!比亲人还好!
可是,他有必要对自己那么好吗?
跳上chuáng,那南开始在chuáng上发呆。最近时间空闲,也没有码字,其他一些忽视的东西也纷纷冒了出来。
赵诚焰对自己的好,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限度,这种好,甚至超越了父母亲人给予的好。回望自己的前世今生,赵诚焰大概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人了。
可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从最初不算愉快的相遇开始,两个原本平行线上的人开始有了jiāo集,可是按照正常qíng况来看,两人之间的牵连应该在赵诚焰拿钱给了那母之后彻底结束才对。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
那南有些迷茫。
如果是赵诚焰以前对自己好是因为心中有愧,那么现在呢?现在又算什么?他是以怎样的心态来为自己的病qíng奔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