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_作者:清水慢文(112)

2017-03-22 清水慢文

  我吸了口气,双肩耸了起来,可我心中冰冷的愤怒漫过了我的怜悯。我曾对他那样倾心,一腔柔qíng,我曾在生死之际愿他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的记忆,我曾那样无休无止地问他问题,和他散步谈话……换来的是他对我的告别,他在两个女子的拥簇下的样子……我一下把书摔在桌子上,说道:“你不必说这种话,我根本就不会再同qíng他!他和我原来的那位也许有不同,可坏的地方是一模一样!”说着我站起转身,谢审言站在钱眼身边看着我,他面无表qíng,眼神悲凉。我心中寒冰,死盯入他的眼睛,咬着牙说道:“我说了,不见!”

  谢审言低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我重新坐下,仔细地感觉我的心,发现哀伤并不是那么qiáng烈,反而有种轻松。可因为这种发现,我突然感到伤感。我的心已经硬了,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柔和敏感,不像以往那样宽恕动qíng。我已经容不下另一个人,容不下别人的错误,容不下自己的温和……

  钱眼叹息,坐在了我身旁椅子上。我们许久不说话。还是钱眼先开的口:“知音,你要是后悔了,我能帮你见到他。”

  我摇头:“钱眼,我不后悔,还有些高兴。庆幸不必再为此费心。这样断了,省了日后多少麻烦!”

  钱眼出了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点头,低声道:“钱眼,我也知道,这不是好事,我的心,老了。”

  婚礼

  书房后,我觉得出了一口闷气,心里慡了很多。这是我人生的一个里程碑,因为我过去几乎没有,或绝少违背过别人的意愿。我常感到别人的选择都有道理,我愿意顺从,也省得争执。但现在我明白了做人要有立场,自己明白了的事qíng,一定要坚持,不然日后苦的是自己。

  另外我感慨的是,甩人比被人甩要舒服得多。难怪大家都拼命争着先放手。有人说这就像两个人扯着一根橡皮筋,后放的那个人肯定是要被打一下的。但他们不知道还有第二次机会,我原来被闪着了,现在终于自己甘愿放手,多少平衡了自己的失落感。

  细想来,这种qíng感经验竟是“劝分不劝和”的意思,鼓励人们一有风chuī糙动,就先撒丫子撤退,别留下来被甩。这让我想起那个故事:两个人在林子里遇见了老虎,一个人赶快换上了运动鞋。另一个人问:“你换了鞋就能跑得比老虎快吗?”那个人说:“不能,但我能跑得比你快。”

  人真的天生是自私的吗?我不同意。我过去觉得与人分享我的生活,让别人快乐,我就会感到快乐。我从我的父母那里接受了无数礼物,我愿意一路分给别人。可现在知道,伸出去的手,如果被别人打开,下次再伸时就会犹豫。

  好像周围有种势力,bī着人们失去纯真和无私,变得充满防备和猜忌。甚至学习丑陋,泯灭天良。我曾读过一位灵媒的书,她说社会上充满消极,敢来此走一趟的灵魂,就是勇敢的人。不管成功与否,都已经是英雄了。那些勇于保持本心的人,会如逆水行舟,将历尽艰辛,但也会充实无憾。

  可有几个人愿意自讨苦吃?我也无法免俗。但心底还是有层悲伤,知道自己归根到底是个胆怯的人,事来时,选择了保护自己,不再是保护他人。我爸知道了,不见得会表扬我。他会赞同我保护自己,但不会喜欢我说别人的坏话。

  别说我爸,爹不知怎么知道了谢审言来找过我,晚饭完毕,饮茶时,似乎无意地说道:“听说,谢审言今天来了我府?” 我知道他会来那套我家负了谢审言的说辞,但我并没有害谢审言,自然不用以身抵债。就耍赖不出声儿。

  哥哥和丽娘jiāo换着眼色,两个人都看我。我就是不说话。

  爹等了半天,见旁敲侧击不行,就单刀直入了,“洁儿,他可曾来见你?”

  我咬牙,“我没见他。”

  爹温和地问道:“为何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想说“管得着吗?”突然警觉我怎么跟个在青chūn期反抗封建家长的高中生似的,白痴长七八岁了。就按捺了心头的不满,说道:“他是个花花公子,我没兴趣和这种人来往。”

  哥哥皱眉说道:“审言从来不是那种人。”

  我一撇嘴,“如果有两个女的抱着不算是花花公子的话,那几个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