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转头对在丽娘说:“你身怀上乘武艺,当能自保,就带着澄儿,出去游历一下。”
丽娘立刻说道:“我绝不会!”
爹摆手说道:“你不要只想着我,你要想想我们家的血脉,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不等丽娘再说话,他看着我轻摇头说:“洁儿,你怎么不懂,谢审言已残伤至体,他绝不能迎娶公主,否则将是欺君之罪!他上次拒婚,就是自毁声誉,这次,不知他会gān出些什么举动。他现在的身份显著,若是激怒了皇上或太后,后果不堪设想。他身在险中,我家怎能釜底抽薪,把你嫁给他人?!”
我才明白这对谢审言不是好事,他有可能惹祸上身,不禁更加哆嗦。
哥哥不由得出言说:“那贾功唯知道审言的隐qíng,他曾在餐馆把那事qíng尽力告诉大家……”
钱眼少有地cha话道:“这是圈套啊!如果谢大人拒婚,或许会惹怒太后,若说出详qíng,必牵连老爷,给皇上一个口实。如不拒婚,就是欺君之罪。”
爹点头说:“我甚至怀疑是他们让太后起了这个心思,当然他们不会留下痕迹,必是让太后觉得是自己的意愿。这是一条好计,即打击了谢审言,又顺水推舟地除去了我,可谓一石两鸟。”
丽娘问道:“当初谢公子为了拒婚,把自己的事弄得人尽皆知,为何没有人透露给太后?”
爹又叹道:“谢审言是皇上所重之人,那些空xué来风,谁敢妄言?大家又都知道他心有所念,想他必是有意拒婚才用了那些托词。知道真相的只有贾氏父子,贾成章自然不会告诉太后……”
大家不再出声,爹最后说道:“你们都回去吧,福祸天定。丽娘,你收拾好东西,如果我让你和澄儿离开,你们立刻动身,不可违背我意!”爹的口气很威严不可抗拒,可丽娘厉声回道:“你少管我!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说完猛地起身出去了。她一向对爹温顺,何时这么顶撞过爹?我们大家都张了嘴。
爹长叹了一声,大家纷纷起身,爹示意我留下。等屋里没别人了,爹看着我说道:“我家本已负那谢审言一世,可他对你多次相助,现如今,还保全了清儿夫妇,为我家留了后代。若真为了他,我们其他人罹祸无存,也算偿还了些我家对他的歉疚,好过背信弃义,留他孤军奋战!你要明白这是关乎忠义的大事,不能苟且偷生!”他说到后来,异常严肃。
我心跳着,点了点头,明白了爹的意思。他是说我死也不能嫁给别人,除了哥哥夫妇,剩下的人都陪着我了。唉!我倒也不反对,不是为了还什么债,我那么爱他了,为他死也是应该的。至少,我不必担心贾功唯……
爹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我知道皇上想除去我,但这十年来,我为他cao的心出的力,他也该都明白。最后关头,他不会太绝qíng。所以,我即使失势,也不见得就身陷死地。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他又一顿,说道:“你开导一下丽娘。”
我勉qiáng点了下头,爹叹气道:“你平素千万不要外出,还有,你要去好好安置下那几个孩子。”
我说了一声是,退了出去。一直在门边等着的丽娘马上奔入门内去了,大概去道歉。
我有些头晕脚软地走回了闺房,没有去看孩子们。回了房中,我倒在chuáng上,看清了自己的思维和现实行动的区别。我曾多少次说,人不能自己夺去xing命,要迎接考验,自杀是用一个逃避的方法解决一个暂时的问题……但刚才一想到有可能嫁给贾功唯,我立刻的对策就是:自杀!我曾多少次说人要服从命运,但想到如果我家破败,我会被卖成奴,被绑着跪在市场,说不定让贾家或原来的小姐那样的人买去……我能想到的出路还是:自杀!
才真正看清了,我实际上是个思想的巨人,行动上的胆小鬼。
但事到临头,我真就当胆小鬼了!比死亡更恐怖的是死亡的过程!
我可以想象当初谢审言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不仅只是在ròu体上,还有jīng神上的摧残!
想起我初见谢审言时他的伤势,他受的侮rǔ,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我可受不了那样的苦。别说他,想起那天看见冬儿带枷的样子,我都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冬儿那样在狱中过两个晚上,还画押认刑……我不要受那些罪!我暗暗地对谢审言道歉:对不起了,我明天要去向哥哥要副毒药,万一有那么一天,哪怕就是为了你,我大约也不愿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