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弃_作者:清水慢文(224)

2017-03-22 清水慢文

  哥哥皱眉,我才注意到他面容疲惫。他沉思着说:“审言不能被移动。”

  我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屋中拜堂。审言定下的日子,我不想改变。”

  哥哥点头说:“我去让爹他们进来。”

  他起身开了门,爹和丽娘马上马上进来了。我坐在chuáng上,拉着谢审言的手没有动。爹坐在了我chuáng前的椅子上。他神色异常沉重,两眼明显红肿,丽娘站在他身边,还在抽泣。

  哥哥站在爹身边低声说:“妹妹想在这屋中拜堂。”

  爹看着我,点了点头说:“未尝不可。听说审言重伤垂危,除了皇上的派的御医,没几个人到府探望。谢大人已至前厅等候,你没有起来,我没让他过来。我一会儿让他们把祖宗牌位请到这里,你和审言在此成礼。”

  我四周看看,墙壁上还存着血迹,爹解释说:“刑部派人把贾功唯和其他尸体搬了出去,还带走了两个受了伤的人。皇上派人来说贾成章也已经被拘。如果没有钱家父子,你……”爹摇头叹息,起身说道:“你准备吧,我去见谢大人。一会儿我让钱家长者与我同坐,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点头。

  爹出去了,丽娘留了下来。哥哥到chuáng的另一边,坐下来,抓了审言的手号脉。他不看我,低声说道:“审言当胸一剑,未中心肺,已是万幸。那位前辈当场为他止血,续了真气……但现今qíng形依然非常凶险,他多处剑伤……我师傅长年采药崇山峻岭之间,制得珍稀续命良药。我从师傅研修内医,我的师叔是外伤神医。我写下了书信,李伯已星夜驰马去我师所在,恳求师叔带药随李伯前来救助审言。那样就更多一筹胜算。”我没说话。

  哥哥出了屋。我勉qiáng放开了谢审言的手,下了chuáng,几乎一下子坐在地上。丽娘和冬儿扶了我坐在满是头花珠翠的桌子前,杏花边哭边为我梳头更衣。我看见我脸肿着,有几处划痕,浑身青紫,手指甲都断了,可我毫无所感,觉得不关我事。

  我的心凝在了一片静止中,似乎是麻木,似乎是无动于衷,也许是行尸走ròu,也许是一具空壳。

  杏花给我梳了个已婚的发髻,没用任何首饰,只用了一枚硬木钗。我贴身穿了那件谢审言给我挑的粉色丝绸长裙,外面是红色的嫁衣,上面染了他的血。

  丽娘拿过来一条红绸,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说道:“我来。”杏花扶着我坐到谢审言的chuáng边,我把他的手从被中拿出,手抖着,把红绸的一端缠在他带着伤痕的腕上,又绕过他的手掌,拉着红绸,把另一端缠绕在我的手上握住,丽娘给我盖上了个盖头。

  冬儿在门边说我打扮完毕了,哥哥立刻进来,让我坐到chuáng脚。他给谢审言号脉针灸。

  我枯坐着,她们几个偶尔啜泣,哥哥忙碌不停。他让人端进来药剂,以针刺让谢审言张口吞咽,给他灌下了许多。有时,像说梦话似地,我告诉哥哥东西要消毒,手要gān净,等等。哥哥马上让人在外面架起了一只大锅,说要把所以衣物绷带都煮一下。让冬儿去配药水放在屋中洗手。

  到了时辰,我糊里糊涂地被扶着在屋中地上跪下,拜了祖先牌位,又拜了坐着的爹和丽娘,谢御史和钱眼的爹,钱眼说道:“夫妻对拜……”他停下来。杏花和冬儿搀着我到了谢审言躺着的chuáng边,我跪下来,叩拜了他,头脑一片浑噩。这就是婚礼吗?如此荒唐!阻隔了我们这么长时间……

  钱眼的声音:“礼成!”

  我在盖头下,看着谢审言露在外面缠了红绸的手腕,想起我们曾几次玩笑而未能出口的称呼,就轻声唤道:“审言,夫君。”

  在我的脑海里,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娘子。”

  我的木然突然崩溃无存!我忘记了我的梦,扑倒在他的chuáng沿,抓住了他的手,隔着盖头捂在我的脸上,痛哭着呜咽道:“审言!……你知道的,我多么爱你!”

  我在我的无知中就爱上了你。我那么胆小的人,为了你,可以去冒那些风险。我在我的怯懦和回避中爱上了你,以为失去了你,我摒弃了所有的qíng爱。我在我的犹疑和忧伤中爱着你,与你走了这么远……我为了你回来了,你眼中的星光,我深夜中的明亮;你唇上的笑靥,我缤纷美好的chūn天……你一直领着我,如果你走了,我该怎么走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