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文有些急躁,“请您讲讲你大伯所说……”
“噢!对对,我大伯说,那时谢大人的父亲复了官,谢大人脱了奴籍,闭门锁居,与世隔绝呀。他们那些原来认识他的人聚在一起,都觉得对不起他,因为他遭了难的时候,没人想着,也没人敢,出头帮帮他。他们几个就说给他摆个宴,祝祝寿,有个往来,毕竟他是那时京城的第一才子,京城文坛上不能少了他,不然显得没有份量。你想,如果有人问起,那第一才子的诗作……”
“能不能讲得快点儿?我可得回家了,我娘说房顶漏水,我得去……”
“谁想听你们家房顶漏水呀?……”
洛修文放下笔,“他们给谢大人祝寿又怎么了?不过是一帮人说说好话吃吃酒,和董家小姐善妒有关系吗?”
“有哇!你等我慢慢讲啊!我大伯说,他们以为谢大人不会理他们,原先谢大人没深jiāo过什么人,也不买人qíng……”
“那他出事儿了还能有人救他?”
“别打岔呀你!快点讲啊!”
“这不是在说着呢吗?!他们去拜访了谢大人,说了摆宴祝寿的事儿,谢大人竟然同意了。他们就出银子包了那个临湖餐馆的二层。那时,我们家还有好多银子,听我大伯说的,他们那一席,我卖一年菜都挣不出来,他们上来就点了十六个冷盘,后来又是十六个热菜……”
“你这人怎么就说不清楚话呢?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们你一年四季卖的什么菜?”
“我chūn天卖莴笋……”
洛修文抄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洛公子等着听呢!你倒是快讲呀!”
“哦,讲哪儿了?他们包了席,请了chūn香馆里的姑娘们……”
“chūn香馆那时就开了?她们最贵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你怎么又打岔?不想听就那边儿凉快去!你也是!怎么这么啰里啰嗦的……”
洛修文出声大叹,拿起了一块饼,一口就吃了进去。
“我大伯说,那天谢大人到了席上,就跟个死人似的,gān瘦无神,以往的灵气根本没有了,木呆呆地坐着,只点头,话都不会说了。他那时就觉得谢大人当官奴的时候肯定吃了大亏。他们示意那些姑娘们给谢大人劝酒,那些姑娘虽不是国色天香,也算是千娇百媚了,可谢大人连看她们都不看,我大伯以为谢大人有点儿傻了。你想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看女的?……”
“自然因为他不是个大男人了呗!”
“嘿!你还真说错了!后来有两个姑娘到了谢大人身边,说一定要让谢大人喝一杯。那些姑娘正跟谢大人撒娇,我大伯听楼梯响,他抬头时,你们猜怎么着?看见楼梯处,走上来了一位美少年!我得喝口茶……”
“来来,这杯子没人用过……”
“有没有口吃的?”
洛修文满嘴的饼,行笔如飞之间,一推碟子,此人喝了茶,长嘘了口气,拿了块饼在手里,继续说道:“我大伯说,那个少年,一身紫衣,头戴金冠,面如桃花,白里透粉。眼睛里,柔光dàng漾,含qíngyù语,看人一眼,就勾魂夺魄呀!”
洛修文重拿了笔,“你大伯说的?还有别的吗?”
“有!这些话我大伯念叨了几百遍了!他说那个美少年看了他一眼,他的心就苏了,一碰就要碎呀。还说,那少年红唇yù滴,带着浅浅的笑,他当时就口gān舌燥,脑袋里一嗡。再看那个少年,身段儿窈窕妩媚,气韵如弱柳扶风……”
“这是男的吗?!还是你大伯有断袖之癖?!”
“当然不是了!那就是董家小姐,后来的谢夫人!”
“啊?!你大伯没喝醉吧?!”
“你现在没喝醉吧?!没给你酒呀?……”
洛修文说道:“接着说!我想听!”大家都安静了。
“我大伯说,大家都被那个少年的美色所惊,一时出不来声儿。他们领头的终于回过了味儿,邀请那位少年入座,我大伯就说让那个少年坐自己身边。他后来唠叨了许多次,如果他当时声儿再大点儿,更热qíng些,或者起来去拉那个少年一把,也许就能……”